恶梦中的故事  (诗歌)   作者:黑蚂蚁

 

水月城有人在沿街叫卖:

 "卖头颅啰----卖头颅啰----"

哦！是个疯子? 蓬头垢面,

 

老翁用秃笔作刺刀,挑着自己的白发头颅,

沿长街叫卖,边走边发几声呐喊: 

 "卖头颅啰----卖头颅啰----"

 

一群玩童聚其身后,尾随:

"看那个老头----""打疯子,打疯子."

有石子向老翁投来,

头颅被击中,出血。老翁我行我素,

还在一路呐喊: "卖头颅啰----卖头颅啰----"

 

从早晨到黄昏,再到深夜,这叫卖声

显得孤独,也凄凉,却还在继续:

"卖头颅啰----卖头颅啰----"

无奇不有啊！这恶梦中的茫茫大千世界。

 

连续好多天,疯老翁卖人头的景观,都成为

水月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仅

市报记者拍照,市电视台作专题报道,

有学者评论:"老翁的行为,有其深奥的

人生哲理."也有诗人把其颂扬,为他写诗,

称老翁为楷模,是思考者。

 

新闻媒体仅喧闹几天,

又嘎然而止,老翁失去踪迹,渐渐,当初热衷

街谈巷议者们,也任由风尘岁月

把他从记忆中抹去！

 

过了很多年,当年尾随其后,追打过老翁的

B君,已长大成人.某日,在互联网上搜索,

无竟间发现一贴照片,酷似当年沿街

叫卖过自已头颅的老疯子,忙打电话,

同伴前来,一同辧认,确信无疑,

 

再继续搜索,但见照片下,如是文字:

老翁----画家、作家、美学家、哲学家,

竟有诸多头衔,

批斗、被开除、关押、坐牢,

是其最丰富的人生经历。

最终,这位著作等身者的结局,只能令人叹息----

 

----从梦中醒来,我赶紧手捂

突突跳动的胸口,不能自理,也暗喑心酸,

渐渐,竟又哑然失笑,只是笑笑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