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组诗

文/赵国风

1

办公室的空气是固态的

扣之有声是透明的

但你可以有心理活动

每个人都是一口钟挂在哪

得让人觉得你很执着而认真

表情和霭可亲，像亲人

偶尔有手机铃声响起

整个空间都振荡，哗啦啦

《无所谓》谁怕谁......

偶尔有电话声叮呤呤叮呤呤

那头好像在骂人：XXX

这头的脚在外面踢树：XXX

走在过道上如同步入幽林

每页墙上都有第三只眼睛

但不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

2

一个叫李总的湖北佬走了。李总这不是他的真名

他的真名叫李XX，三十出头像四十好几长得很着急

其实他是业务部的头头，做业务的不管大小都叫经理

所以他让别人喊他李总。这个李总也是他茅遂自鉴的

他给客户打电话也自称李总；他还有一个绰号叫光头强

但他并不知道。李总办事严谨而审慎，可谓一丝不苟

且爱显山又露水，假模假样。可他也有默默无闻的时候

一休息天，他把每间办公室挨个洗澡，一边不时向窗外看

知道老板的宝马就要驾到，可老板又说临时有事不来了

他爱干净讲卫生是个好习惯。他说他有洁僻地上容不得

一根头发，眼里容不下一粒砂，并常常以此训导部下

年后上班，办公室一个女同事请吃饭其中有他。刚下过雪

马路上有泥水和雪水。他西装革覆皮鞋铮亮走一步擦一步

一路一步一叩头，像西藏虔诚的信徒匍伏长叩于漫漫山路

他也有偶像是我们老板也是他老板。手机跟老板的一样，他是

山寨APPLE铃声也一样“叮咚”；说话口气也相似拿腔拿调

可是，他还是辞职了。骂老板没良心不仁义不厚道不诚信

他说自已拼死拼活的工作什么都涨了唯独工资没涨很失望

3

我来给我们以前的王副总画一幅速写名叫：《掬躬尽悴》

速写的特点是只画轮廓形神即可，不必要去画他的脸

素描太复杂明暗太多，一幅画装不下他，所以只能精简

他个子不高，蜀人口音，标准川人形象这点基因没有错

常言道浓缩的都是精华的，可他浓缩的都是计谋和兵法

他是二把手一人之下百人之上谁不听他的要你好看不管对错

他能说会道做事圆滑深得老板信任。大事小事都管。辛苦

善长表现，老板一来他就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他常说掬躬尽悴。善长杀鸡儆猴，过河拆桥，都说老板的意思

他把仓库的材料整车往外拉说是客户需要，没人敢说话

老板不常来也不管这些。老虎不在家他这个猴子成霸王

年终核算，财政赤字，严重亏损。他回答：“我怎么知道啊”

4

我们老板浙江人没啥文化，四十不到，生意做得早，钱赚不少

整天风里来雨里去，来无踪去无影，神出鬼没的，座驾是宝马

做事胆大，说干就干，从不拖泥带水。但有个毛病，墙头草

出手大方，但不该花的钱大把大把的花，对工人却斤斤计较

做任何事情都是心血来潮，全凭个人喜好，心猿意马，什么都想要

前面说过的话转脸就忘，说：我没有说过这句呀谁说的找出来

有钱任性。工人要有点小情绪闹辞职，他从不挽留，爱走走去

近年生意不好。他经常叫人到厂里，猪鼻子插大葱，焚香祀祷

5

厂长这个人是老板的亲舅舅

我们都称他为国舅，属皇亲

他这人好喝二口，每天中午

必然小酌，不然就没有精神

他没有管理经验，主要负责

安排生产。他总板着脸不苟

言笑，待人爱理不理。为此

楼上的经理跟他干过一架，

当时老板在一边，观棋不语

他经常开会骂员工，说老板

骂我，我就骂你们，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