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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高智商

已有 174 次阅读2014-10-26 20:51

高智商

文、杨洛

 

写到C君,笔端总是沉重,因为心是沉重的,尤其是在忆及那个天色阴昏的下午时。

C君在初一时,曾与我同在南河种镇中二十七班就读,那时也未觉出他的特别。后来我留级到二十八班,念到初三毕业。他也和我同届毕业,只不过他在三十班,不知为什么,他也留级了。

C君让我大吃一惊的时候是在中考报名时,不太清楚当时我们这些南河种镇中的学生去教育局干什么去了。总之,我们七八个初中生在教育局门口站着,这时过来两个醉汉,看样子也是城里头的二流子。一个还清醒些,另一个发酒疯,他怎么也不跟他的哥们儿走。

发酒疯的来到我们跟来寻衅,我们都赶忙散了开来,C君却由于在台阶上蹲着走不开了。那醉鬼过去就骂C君,骂着骂着就又伸手照C君头上就是一耳光,把C君的眼镜打下去了。C君显然被激怒了,反手照着那醉鬼也是一耳光。我们见事情闹大了,都忽地围了上去,

醉鬼的哥们儿一看到这形势,马上边喝骂边拉扯地将醉鬼带走了。一向绵软老实的C君竟敢与城里的痞子动手相搏,实在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此君原是敢做敢为之辈。

C君的中考成绩是五百二十多分,比师范线高出三十多分。在南河种镇中就读的学生多来自农村,那时的师范毕业生由国家分配工作,因而优生为了实现早日就业以减轻家庭负担,多志愿报考师范。C君虽然家境贫寒,还有一个哥哥也在中专就读,但他的心思很大,他想上大学,他选择到应县一中就读。

那些年,考入应县一中后,学生们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智商测试。C君在162班就读,据说他的智商测试得分是班上最高的,而且大幅度领先于第二名。但是C君和我们这些南河种镇中毕业的学生们都在学习上有致命的伤。

南河种镇中以纪律严苛,学时超长而著称。因而我们考入一中后,在其他学生的一片叫苦声中,我们却有种初出牢笼的感觉。因而从南河种镇中升入一中的学生,学业有成者屈指可数。

升入高二就要文理分科了。C君所在的162班要成立文科班,吸收了各班象我这样的学困生。C君自然是要读理科了,他在高一时就没有认真学习,自然也就无法展露峥嵘了,自然也就只能被拾掇到了Z老师的班。

Z老师平易得像位乡下的老农,为了贴补家用,他在学校养了几头猪。于是,Z老师课余时间在校园宿舍区到处转悠着拾馒头。久而久之,那便成了应县一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学生们对Z老师也没有尊重感,有心术不正的学生甚至看到Z老师过来了,就故意把馒头块儿扔在院子里,为的就是欣赏Z老师拾馒头的迟滞动作与神态。Z老师的班上,秩序也很混乱,隔几天就出点颇有轰动性的事件。

C君进入Z老师班后,很快就迷恋上了游戏机。那时的应县一中就像是个Z老师班的扩大版,学生们逃课、斗殴、看录像。那时在县城新建路上的电影院旁,有一个大型的娱乐场地,台球案铺了满满一院,最北端是一长排房,里面摆的都是游戏机,那儿就是让C君魂牵梦绕的地方,他是那儿的常客。

C君很痴迷于打游戏机,他后来干脆逃课去打,而且逃课的时间越来越长。终于C君太出格的行为让Z老师也容忍不下去了。Z老师一把老骨头,不能把C君怎么样,但Z老师自有他的办法,那就是把C君的课桌搬到办公室去,以示将其暂时除名。

在游戏机房里花光了身上所有钱的C君回来了,却发现课桌已不在教室了。跑去Z老师办公室,好说歹说,死缠硬泡,C君终于把课桌搬回来了。但C君的魂早已被游戏机勾跑了,过几天手头有了钱后,他照旧要往游戏机房跑,照旧要被Z老师搬桌子,照旧回来去Z老师那儿往回讨桌子。

如此循环往复,Z老师也不耐烦,终于在C君又一次逃课后,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下一次,你再出现这现象,干脆也别来要了,直接卷铺盖回家!”但没几天,C君就把自己在Z老师面前指天划地发过的重誓全忘光了。

一个课外活动时,C君把我叫了出去,说是让我陪他出去打游戏机。C君说是他怕自己到时候管不住自己,就找我来监督他。我说,你赶紧省点儿心哇,你是真叫老Z开除你呀!C君说,到时候你给咱骂上,揪上我就回!我说,就你那德性,到时候老Z去了也揸不回你!但那天我没经得住C君的苦苦哀求,竟然相信了他后来发的毒誓。

我和C君骑上他那辆破自行车,去了电影院西边的大院后,C君熟门熟路直奔游戏机房去了。我到游戏机不感冒,对台球也不热撒,只把自行车打在排房前,看着院子里和房子里那热闹喧天的场景。

我看了看表,一个小时的课外活动时间要到了,我进去叫C君去了。C君此时已经打红了眼,我喊他,他头伏在游戏机屏幕上拉都拉不起来,手里来回摆动着拉杆,嘴里说着再等等再等等却没完没了地玩儿,我上去揪着他的衣领,边喝骂着边往出拽,但他却死死抓着拉杆,最后竟然对我破口大骂“别害道!滚!你给老子滚!”

看到C君这一副拼命的样子,看到游戏机老板黑着脸对我怒目相向的样子,再看看表,离上课已只剩四五分钟了,我一个人骑着车拼命地往回学校赶,终于踩着上课铃声跑进了教室里。自习一下,与C君同班且同村的M来找我了,他说C君的课桌已被搬走了,而且Z老师放了狠话,一定要开除C君。

现在想起这件事我都很后悔自己的没担当。当时再狠些,再多僵持些,说不准就可把C君带回来。但话又说回来的,C君没这次,也会有下一次。

C君回来后已是熄灯时间了,第二天他来找过我,埋怨我没坚持着把他弄回来,C君自知已无回天之力后,家里还不知道,他干脆放纵自己,游戏机房通宵大玩儿了几天,直到周末Z老师让人捎话通知了他家长相关事宜。也就是从C君来找过我的那天起,好几年我再没见过他。但他妈来取行李的那天我却永生难忘。

那是在深秋时节,那是一个灰暗阴冷的天。C君的母亲来学校取儿子的行李和其它物品了,我们几个从南河种来的帮助她收拾着一切。C君的母亲穿了一身破旧的棉衣,虽然有些超前于时令,但仍然觉她老人家哆哆嗦嗦的,苍老的目光里满是凄怆。老人一个劲喃喃地对我们说:“唉!个讨吃猴,怪介不给好好儿念!”

我的内心无比凄惶,为了C君黯然的人生前景,其实也有对照C君之后,对同样嬉游于黄金岁月的自己顿生兔死狐悲之慨,只可惜彼时彼景之下自己却无幡悟之态。

若干年后,在南河种的街上偶遇C君,他正从自己打工的晋城回家,生活还算过得去,好像是他大哥把他带过去的。幸亏现在这个社会机会还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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