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启发诗集阅读随记

阿依古丽

    蔡启发，宁波象山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水利文协委员，台州市作家协会理事，台州市诗歌创作协会副主任。出版诗集《季节之河》《秋水之舸》《硬伤之水》《在河之洲》《母亲之歌》。

阅读蔡启发的诗集《母亲之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写给母亲、写故乡的诗。这些诗歌中，有些文本比起蔡启发其它主题的诗写显得些许牵强，灵动不足，有的诗大量的白描和日常语言不加提炼的平铺直叙，也削弱了此类诗歌的诗意诗境，但蔡启发饱含深情的诗写，是母亲和故乡主题诗歌最难能可贵的质地，是我无法拒绝关于母亲和故乡诗歌阅读体验的最初原由。

蔡启发是一位幸运的诗人。他有一位92岁高龄的母亲，有富饶美丽的故乡，这是蔡启发诗歌文本赖以生息成长的珍贵土壤。在故乡和母亲孕育的诗写土壤之上，多情的诗人蔡启发饱含深情的诗歌质地与其一脉相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母亲住着的地方就是故乡，故乡和母亲是蔡启发这本诗集贯穿始终的主题，母亲是这本诗集中无数次站立的形象，她慈爱、温暖、辽远、广阔，有着中国传统母亲的高大形象，是诗人累了倦了可以随时回归的港湾，也是诗人远离功名可以随时归隐的精神家园，母亲是诗人的富氧，故乡是诗人的食粮，有了这两个汩汩流淌的诗写源泉，有了故乡的根，母亲的脉，能写不出好诗歌吗？

    事实也正是如此，瑕不掩瑜。这本诗集中最出彩，也是我最喜欢读的就是蔡启发写母亲的诗歌。如《母亲住着的地方才是家》《母亲乡下下雪了吗》《母亲与我一起站在阳光里》《母亲的双手》《母亲叫我早点退休》《睡在母亲身旁》等。诗人与儿子的双重角色轮番演绎，蔡启发将这些关于母亲的诗歌书写得感人至深。一位中国慈母的伟大形象栩栩如生地无数次站立在我面前，给我一种至美、至真、至善的阅读享受和情感体验，彰显出一种贵族化的诗歌文本品质。我至今为止，虽然还没有见过诗人蔡启发，更没见过他的母亲，但因这样的阅读，我已经与他们母子瞬间没有了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说蔡启发幸运，是因为蔡启发拥有故乡和母亲这两个强大的根脉，他的诗歌深植于这么丰厚的根脉之中，即使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变幻的技巧，没有令人仰慕的修辞，大多诗歌朴实得就像故乡的水稻田一样，与其它的水稻田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些诗歌中丰富的内涵，如：爱恋、记忆、童年、乡情、温馨、秀丽、庄严、深厚等，在他的整部诗集中或变奏、或重奏、或合奏，或倾诉、或低吟、或欢唱，不觉间，灵魂成了诗人的故乡和母亲，而故乡和母亲也成了诗人的精神所依。如：《过年的气象》《稻熟鹅肥》《与铃子铺诗》《故乡是我心中的水彩画》《望江南的青花》等， 诗人兴之所至一往情深地徜徉在故乡的大地上，灵魂皈依的家园与故乡、母亲一道成了一个时代的象征和符号。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被蔡启发乡野河塘般率性的诗性诗情所打动，漫步在他诗歌的悠然绿色之中，精心阅读这些关于母亲、关于故乡的诗歌，反复玩味，也使我些许缺失的情感聊以慰藉。

在“根”文化越来越缺失的当下中国社会，太多的人都在功名利禄浮华喧嚣之中迁移漂泊，更多的老百姓则是为生计四处奔波，远离了母亲和故乡，中国社会自古以来“父母儿孙热炕头”延续了几千年的温馨生活方式遭遇了史无前例的颠覆，更有甚者，现代社会的快速发展，将环境、资源、人类健康、和平、和谐作为代价，使现代人类生活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和危机，这种人类社会的现代化发展是一种进步还是倒退？

如此考量，蔡启发关于母亲和故乡的诗歌文本就不仅仅只是一种诗歌体裁的选择，更是一种社会价值的思考，对人类社会和谐关系的呼唤。我也执意地认为：蔡启发一定是在用一种独特的母亲与故乡的主题诗写，在寻找一个安放自我精神的家园，那里妥帖、温暖，和谐、宽广，散发着令人沉醉的自由气息。凭着一颗执着而沉静的心，蔡启发划着自己的诗歌之桨，穿越现实，正在划向理想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