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社会

 

（一）

 

晃动着，晃动着，总是觉得

有人在前面晃动着

于是，一个人

在大街上向前疯跑着——

楼群到身后去了

花草到身后去了

华灯到身后去了

尚好的景色到身后去了

然而，却总有跑在前面晃动的

 

一刻也不曾懈怠

在大街上疯跑着

时间到身后去了

青春到身后去了

亲朋到身后去了

年迈的父母到身后去了

然而，却总有跑在前面晃动的

 

于是，疯跑着看不清方向

疯跑着分不清目标

疯跑着气喘嘘嘘

疯跑着精疲力尽

却还是总有跑在前面晃动的

晃动着，晃动着——

晃动着······

 

（二）

 

大街上旁若无人的腾挪着

很认真地数着脚下的地面砖

34 、35、36、 37

被急匆匆的行人撞了一下

头也没抬的说了声：神经病

生怕把数着的砖给漏掉

倒是把数的数字给忘了

 

于是，从一再数起

34、35、36、37

昨日，网上自杀的小女孩

要将死去的过程暴露于天下

倘使是真的，可谓太英勇了

这人都怎么了，一思索

倒是把数的数字给忘了

 

于是，又从头再来

34、35、36、37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

就数数，数着数着

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这是奶奶教的

34、35、36、37

 

（三）

 

感觉到有人在窥视

不由自主地审视自己

确定：头型、着装、鞋子

都没有失误的地方

 

从楼洞里一走出

就有楼里人的窥视

三楼的刚转身回去

二楼的又伸出头来

 

走出楼道，又感觉小区

所有楼的窥视。高楼层的人

手握高倍望远镜的窥视

大街上，周围行人的窥视

办公场所，大块茶色玻璃后面的窥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行，我要反击

突然转身，顿时

所有的窥视又都变的温和了许多

路边的小树吐出新芽

 

（四）

 

夜晚被黎明侵占

严冬被春天泛滥

我蠢蠢欲动的心啊

被贪婪的欲望欺骗

 

贪婪的莠草

在这个季节里疯长

我悲伤的咏叹啊

此时已无从着调

 

白杨树撒下毛毛

统一指着风的方向

既然，春天也放纵虚假

那么，我就来讴歌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