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野鸡和拣鹤蛋 - 中国诗歌流派网

作为生长在城里的青年人，我们高中毕业插队到牧区的时候，对那里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我们青年点离公社四十五里地，到公社去要经过一条沙带。这条沙带西面是草甸子，东面是一条河。沙带几乎与东面的河平行。这条沙带南北长、东西窄，是长有沙榆黄柳和蒿草的固定沙丘。沙子里有与东河同一走向的几个泡子，我认为这些泡子是古河道被沙子一处处截断而形成的。泡子里有鱼。

这片沙子里有野鸡和沙半鸡。冬天草衰的时候它们就显露出来了，我们到公社去的时候经常遇到。我们在沙子里见到过有人用树条编的专门捕捉沙半鸡的工具。冬天供销社收购沙半鸡，五角钱一只。有人说野鸡就飞三翅子，三翅子就是起落三次，追就能追上。我们深信不疑。有次我们遇到了几只野鸡，大家就追开了，青年点养的狗也和我们一起追。傻狗撵飞禽。野鸡飞行一次起落三、四十米，可是专往草里落，落下后能跑善钻。你到落点找它的时候它已经早钻到别处去了。好不容易快找到了，它又飞了。有草绊着人不好跑，野鸡可不在乎。好在我们青年点有能跑的，有过去校队的长跑队员足球运动员，追来追去，竟然捉到了一只母野鸡。母野鸡不能飞也不能跑，可是有公野鸡做掩护。公野鸡又大又漂亮，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到公野鸡身上了。如果一开始就定位于捉母野鸡，可能收获就更大些。追公野鸡时一只母野鸡正在一堆草丛中头朝里尾朝外的藏着呢，到那轻而易举的就拿到手了。野鸡的皮极薄，皮下全是肌肉没有一点儿脂肪，怪不得这么能跑呢。现在有人工饲养的了，被酒楼列为山珍，很贵的。冬天不容易追上野鸡，夏天在河边却能较容易的捉到野鸭。我将离开草原的那年夏天，我们在河边的高草里捉到了八只小野鸭，每个都有一斤重了。它们飞不起来，只在草里钻，一会儿就被捉到了。鸭子到底笨，为什么不往河水里跑呢。

沙带里有一个大泡子，这个泡子里有十多个灰鹤做的窝。灰鹤窝建在水深一米以下的地方，完全由一截截的树枝搭垒而成。窝的直径约二尺，高出水面一尺左右。窝是固定在泡子底的，在二、三尺深的水中搭窝用的又是树枝，不知它们在建窝时是怎样不让树枝漂浮的。春天刚刚解冻的时候灰鹤就飞来了，到泡子完全解冻，窝里已经有几个鹤蛋了。灰鹤的蛋是蓝灰色的，大小和鸭蛋差不多。我们春天路过泡子的时候就把鹤蛋拣回来，灰鹤丢了蛋以后还会再下。到夏天，泡子水浅的地方长满了芦苇或者蒲草，这时候小灰鹤已经出窝了。蒲草中露出地面的地方又有了水鸟蛋。当地牧民是谁也不拣鹤蛋与水鸟蛋的。

我还无意中在甸子上拣到过两个鵏蛋，鵏不做窝，蛋就放在地面上。鵏蛋有鹅蛋那么大，地皮色，带着淡紫色的斑纹。有一社员去打鵏，端着枪驱赶一头牛做掩护。接近鵏开枪的时候正好牛向前迈腿，结果没打着鵏却把牛腿打断了，没吃着鵏肉赔钱吃了牛肉。吃牛肉也是好事，那时候没经批准是不能杀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