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屈折语中,动词因为有严格的时态、语态及语气、人称的种种屈折变化,所以显得非常严整而明晰。比如, “do”这个动词在不同的时空条件下就有“am doing”、“have done”、“have been doing”以至“should have been doing”等等十六种时态变化,如加上语气、人称所造成的变化其形态就更多了。这些严格的变化对于以汉语(孤立语) 为母语的人来说简直太麻烦,叠床架屋、牵丝攀藤,真的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做”(do) 就是“做”,在哪里都是“做”,干净利落、简洁明白。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 “兴观群怨”四个动词精精干干,一路下来、一气贯之且清清楚楚。
汉语句子常可以在同一施事语或主题语下动词连续铺排,而不必交待各词组之间的结构关系和逻辑关系,这就形成了汉语独特的流水句的格局。汉语并没有一个定式的动词核心,其视点是流动的,这很象中国绘画的“散点透视”。汉语的主语和谓语的关系常常是松散的,究竟是动作者,还是论题、起点、对象、线索都不很确定。我们下面以“洋泾浜”英语为例可以很好地说明屈折语和孤立语的差别。比如说, “文以气为主”,“洋泾浜”英语就说:“Literature importance is Breath”。这在“真正”的英语看来是“太不像话”了, “真正”的英语则应该这样说:“What is of the greatest importance in literature is the great vital Breath。”其意为,对于文学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是伟健而充满活力的气息。这对于汉语人来说的确是过于罗嗦和转弯抹角了。
再如,汉语的这样一句,“涧户寂无人”,在屈折语的法则下就应该表达为:Silent is the hut beside the stream:There is no one at home. [4 ] (“涧边的草庐是静寂的:没有人在家”) 。加线部分是英文多加的。多加的主要是动词、介词、冠词和引导词。在汉语人看来,清清楚楚的东西,偏要如此穿靴戴帽、自找麻烦, 简直是莫明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