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两首）

黄玉生

《我看见了你》

我接受这些四面八方的树
以及枝丫上沉沉的积雪。与我是半个
林区人的身份，“埋首于尘埃”
我会写下赞美
写下山茱萸、火棘和枸杞。在每跟枝条上
火红的，只有林场冬天才有的果实
不要怀疑，披着厚厚一层白地毯的群山
在属于林场的界限里
每个人和每棵树，都有着相同的命运
唯有踏上这片群山，才让我安静
枯草涌出绿意，结冰的河流叮咚作响
乱树生花，獾子，袍子，野鸡迎风奔跑
是的，我有过生命的盛年
四月的金达莱呀，一簇簇的开在
山崖间。我看见了你，我看见了你呀

黄玉生

盛年》


苗木在圈定的方寸之内
顺序生长。播种苗和接嫁苗，性情野蛮
粗枝大叶地四下乱长
而那忽略了时序节令的水生植物
则要矜持一些。害羞、顽皮
需要我们亲手捋开丝丝缕缕的遮挡
载移大树或树桩盆景
需要进一步增加和繁殖
竹类和藤本成熟时，我们像寻宝一样
看准凤尾和爬山虎的蔸窝
用小板锄一点点从斜边挖刨，稍一用力
根须就会断掉……
苗圃的工作，锁碎，细致
在我生命的盛年里，那是唯一的
让我的心迹，一览无余的地方

黄玉生

功力雄厚，诗意浓郁。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