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体和兴趣多类其实是一种时间漂移的产物,正式写作是在八十年代初大学时代开始的,30多年期间发生兴趣变化与合流现象也是正常的。真正的表达是无关文体分类的,我总觉得过于强调文体的属性,表达的真实性和自由度就打了折扣。当然,一篇作品在形式上的完美也是需要的,只是两者要统一起来。我喜欢本雅明式的文体风格,尼采的行文风格更诡异。本雅明和尼采的行文风格都和文体属性相关。
我不敢妄称“家”。我曾发表过《淡化“作家意识”》一文,意思是:写作应该处于一种自然状态,有了表达的欲望才会拿起笔。因此,生存和人生经验是写作的前提。在这个意义上我反对“专业写作”的可能性,当然反对作家这个职业甚至反对“作家”这个称号。至于在人文社科方面我真的只是一个“小学徒”。我曾提倡“学者”而反对“专家”。
一个人的读与思的深度与广度决定了他的作品的深度和广度。读与思加入了他的人生经验和无意识中,成为不可缺少的写作资源。
我并不认为自己的产量有多高,其实比我产量高的人多的是,我只是在一个中等线上,只是平时消闲下来时就写上一点慢慢积累起来罢。经常有人说:“方文竹,你每天写到下半夜吧。”其实我大多每晚9点多钟就睡觉了。其实在读与写中,空余时间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读与写的心态。我常常说:“人生的艺术是一种省略的艺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浪费,当然像钱钟书夫妇那样因为平生旅游了一个地方而后悔耽误了时间,实在是太过分了,不食人间烟火(这又回到了前面的话题:不食人间烟火的写作是虚假的写作)。我的意思是,要善于安排时间。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整天忙个不停,却依然大作多多。他却说,谁说没时间写作我是不相信的。比如,微信上流行一个“减少不必要的饭局”的说法就是一例。还有,我这人生活上较单纯,爱好少,空闲时间多,没事时就读读,想想,写写,就这样,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没什么“旺盛的创造力”可言。
我对写作大多没有“规划”。有了规划,或许也就没有了文体的多样性。写作是“逼”出来的,满意一点的作品是突然“掉”下来的。有时候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有时候面对一个词语,有时候对过去的拙作产生互文性,等等,都是一篇作品的写作来源。 一个内容可以采取多种文体表达,多种文体可以表达同一种内容,所以关键在于“内容”。
在所有的文体中我最钟情于学术评论类写作,虽说在这方面跟那些专业人士相比不算显亮,我不在学院搞项目,这样也好,免于功利的泥淖,随意随心,不亦乐乎?!我认为一部长篇小说可能只是为了表达一句话,而一部学术专著则是由这一句一句地连缀而成的。文学类写作主要凭感觉,好像难度不是太大,似乎人人都可以试笔,而学术理论就有极大的挑战性。感性的东西就就像白开水,而学术类则厚实得多。但是我不会放弃诗歌写作,也以诗歌写作作为“基础”,不仅因为诗歌写作在我的个人写作史上是“首席”,而是认为所有文体都是诗歌的发散、放大与变形,诗歌写作能够带动其它文体的摩擦和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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