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物事（组诗）

沙漠

诗四首

南道元


岩羊

起初我以为那是一座山的孤魂，在跳跃。
——岩石上的羊，善于在危险处
表达生存的章句。

无可否认，我不是羊群中异质的那一只
在嶙峋的社会纵深地，
顺从每一块岩石和劲草赋予我的唱腔与戏文。

如果一定要选择批判性理论，那就来吧！
无须辩驳，也无须准备。


昙花

昙花准备一生，只为一瞬。
七月的夜晚，最好伴有星空，清风，月色
而旁观者须是有心人。

住在昙花深处的神，不去想生死之道
最重要的是绽放。什么是白昼？
什么是冬季？它想象过，梦见过。它不描述。

昙花告诉我们短暂的重要性。不仅如此
它将黑夜的曲面，抬高了三尺。


当下

只有当下是永恒的。
历史的线性之路存疑立体的实像。而完美之境，
也仅有一瞬方可成为永恒。

粒粒生命，皆有各自的自传。进步，是一个动词，
更是一个虚词。万物向来拒绝统治者。

轮回方兴未艾——这巨大的误解，
仍然被遗传工程学家
津津乐道。所有的当下被表述者切割和肢解。


艺术品

春天，油菜作画的黄昏
被蒙蔽的指针滞留于漫不经心的淯州河水面
萨克斯低吟浅唱。乡下的寄居人
逡巡于凉风中翻开的书页。

传闻被一只啄木鸟从林间打开。
故事仍然是银灰色的
主人公更加年轻，足够把弥补的想象进行到底。

瓦檐上方，天空孤寂；一方桉树枝斜伸入窗。
——一声不吭的艺术品，
对色调深邃的古建筑不倦地讲述。

（选自中国诗歌流派网2023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