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王钟
六月，连日的阴雨天
聆听滑落于心间的雨滴
看着不断汇聚成海的风景
指间的文字顿时颤栗、心惊
其实，在我原本听雨的愿望里
我也只是希望听她滑过瓦片
滴落于屋檐下青石板上那清碎的声响
仰或，还是她能够顺便也洗刷了
技头绿叶红花上那一身的污浊
当然，有时我也愿意幻想着
她会是我小时候所熟悉的那个模样
于点点滴滴的、窃窃私语里
在缓缓流淌着的欢快与歌唱中
汇聚成了鱼儿嬉水游荡于天堂的沟渠
我甚至愿意想象你连绵涓流的样子
愿意看你盘沿在山川的阡陌之上
舒展中的从容，那么温婉、秀丽
只用你的朴素，你的清甜去征服泥土
浇灌出大地那成片茁壮的庄稼
滋养起一方方的水土
诚然，在我狭隘而自私的想象中
或许我也只愿你细水不绝
轻轻的汇流进我心中的那洼池塘
为我那调皮的几尾红鲤解渴、沐浴
顺带着孕育出一池好看的雪色莲花
我便会无比感激、满心的欢喜
可是，今天的夏雨
面对着天空有些失控的滂沱
我分明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悸动
我甚至开始怀疑起你的动机和企图
开始有些为这个多雨的季节而不安
为她太过的连绵而陡增了莫名的哀愁
这是雨的狂暴，也是心的恐慌
是啊！当风雨复归于原始
复归于她的汹涌和蛮荒
当她开始变得肆意的淫荡与粗野
当她丧失了浪漫的爱情和理智
而变得万般哀怨、绝情与冷酷时
大地震颤，生命摇曳
听，还是那个急促而激烈的脚步
在肆意弥漫的那片泽国之上
我仿佛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
它从远古的时空里穿越、坠落
那是先知对洪水的预言和警告
还是后天末日下即将到来的审判
此刻，在泛海肆虐的深处
我不敢奢望诺亚的那叶方舟
面对诸神愤怒的满天大雨如柱
城市的街区沦陷了、村庄的房屋在垮塌
在这一半天灾、一半人祸的影像里
我分明看到了文明与生命的脆弱
在这个时代文明快车的年轮怪圈里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洪荒暴虐之处，大地一片狼藉
前面，阴冷而潮湿的天空下
田野里那些还没长大的青苗
在没脖的雨水中心惊胆颤
蹲守田埂边上的那位老农又哭了
只是，我也还是从洪水无情的残暴中
读到了另外的故事和别样的温存
在那陌生的土地和遥远的大草原上
那条季节的河与那块繁茂的绿洲
洪水中裹携的生命的种子
正是雨水施恩于土地和鱼的救赎
看吧，就在前面
洪水漫过的那个池塘
那些满池待捕的鱼
刹那之间，一轰而散
说不清是上天的恩泽
还是洪荒有意的成全与拯救
那群鱼竟全然没有丝毫的片刻犹豫
从他们满怀欣喜与匆忙逃离的背影里
我们仿佛也能感知和体会到
自由之于生命的某种含义
曾经的生活喂养
曾经的岁寒如泣
在那狭小的生活咫尺与围栏中
多少惶恐的黎明、多少心惊的黄昏
她们那么无奈而绝望得巴巴的活着
我坚信，今天的成功出逃
他们一定是从连绵滑落的雨水中
破泽了上天神秘的密电码
能在黑暗的煎熬与岁月的坚守里
凝聚起向往自由而突破牢狱的勇气
我敢打赌，这肯定是佛的主意
虽然，我至今也怀疑
生命个体的意志与差异
但我却相信生命中的轮回
相信信念中存在的神秘莫测的力量
相信生命坚守中某种等待的唯一
相信平凡中所孕育的伟大与奇迹
相信着命运里冥冥之中的转折
就象我愿意相信在五百年后
今天游出池塘的这群鱼
能重获自由、重拾希望一样
向着心中的大海和远方
意无反顾的勇敢出逃于
窗外，一直没有雨停的消息
独自清理雨水冲刷心底的痕迹
我祈愿上天对人间的恩赐与惩罚
我祈愿于那些逃离的鱼
不要回忆留恋于曾经的故土
不要在被池塘所诱惑
你既选择风雨，选择了远方的江海
怎可畏惧风浪、怎可不去博击
2016.6.30写于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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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9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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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12 12: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