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
太阳从乌云里探出头来
打了一声招呼,这一天
就再也没露面
整个灵隐寺湿漉漉的
水珠从树叶上滴下来
来烧香的人依旧很多
飞来峰下的清池里
浮在水面透气的乌龟
比庙里的和尚还要多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只按扭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只按扭
按一下,就会弹开一只抽屉
抽屉里存放着的都是灰
有的灰是冷的,存进去已很久
有的灰是刚存放进去的,尚有余温
还有许许多多的抽屉空着
其中有一只是我的
看门人
看门人坐在自己的影子里
坐成了一尊泥菩萨
他用鼾声把身体紧紧包裹着
抵挡严冬的寒气
我轻轻从他身边绕进去
空荡的大厅内寂静无声
如果我恣意扳动机关
这座长着五片翅膀的水边大剧院
就会无声飞走
醒来后的看门人是否会
捶胸顿足或
开始人间的逃亡?
夜晚独坐湖边
对岸的灯火
为我铺设了一条光亮的道路
从湖面一直铺到湖底
我感觉我能在湖面上走
像是在操场上散步
我不担心会沉入湖底
即便沉下去了
王爷也会起身迎接并请我喝酒
小妖立在一旁伺候
有一刻,我的确不在人间
坐在湖堤上的只是
我用来摆设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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