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美集》

万宽

《判美集》

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庄子



《彗星》

发光的小蝌蚪
游走在夜空。

逐渐地
视网膜燃烧起来，
灼热的碎片
四散——

伴随着
剧痛
指针倒转。

瞬间
蓝色的眼球内
滚落无数的
弹珠。

附着在身体上的尘埃
弥散如
爆炸的氢弹。
透过
永恒这个巨大的细胞，
分裂出
渺小的生命。


《谁动的手术》

是谁切除了黄昏的乳腺？
山谷中没有
一只小兽来回答这个透明的疑问。

光收敛起利爪，
为了那些缺陷的基因
不再侵蚀月亮般
朦胧的
乳房
（哺育过火焰的染色体）。

思想的癌症已经
在布满河流的地图上
扩散开来——
夜晚悄悄
排出星星点点的鱼籽，
繁殖的力量
历久弥新
像一台
深藏在背后的
永动机
提供
卵巢
温柔的
动力。

受精卵膨胀的数据
显示了太阳摧毁黑暗的野心。


《泡利效应》

泡利在哪里
哪里就有破坏。

仿佛他的心脏是一块红色的磁石
可以吸引
散落在黑暗中的铁。

一次，哥廷根大学的实验室里
出现了事故。

泡利的心脏
终于
有不在场的充分证据了。

于是，物理学家弗兰克
写信给他：
“孤独的原子，
偶尔
也能容纳运动状态完全相同的电子。”

没有在第一现场的
容器，测不准的泡利
乘坐的火车
却在哥廷根的站台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是心脏的磁力线
引起的仪器
地震，无人能够幸免。


《李森科的研究》

对着目镜，李森科
开始
仔细观察，

显微镜下的瓦维洛夫
像一只
小白鼠，
被钉
在十字架上，纤毫毕现。

为了扩大
自身的
光圈，

他进行
饥饿实验：
一天
二天
三天
……


《合成粪臭素》

尤里卡！
——粪臭素。

费雪高兴得
像一个被敲响的音叉
不断挥舞着双臂！

合成的白色晶体，
随着月色
渐渐融化在透明的空气中——

只有屎壳郎
推着粪球
和他一起滚动，
（星辰浸泡在装满海水的试管）。

当命运的咏叹调，
在实验室里
回荡——
你是唯一的观众。

毕竟，浓烈的事物
往往需要时光来稀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