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劈开光的时候,
我们悬在明暗的间隙。
赭色山坡不断吐出,
去年冬天的骸骨。
你指给我看,
一株柏树在逆向奔跑,
像倒放的送葬影片。
某个阳台晾着,
褪色的蓝衬衫,
它扬起空袖管,
测量风的方向。
我们终将下车,
成为另一些人的远方。
所以山腰间野菊摇晃着,
云影掠过草坡的次数越多,
风递来的枯叶就越多。
崖下边的人比草更低,
草倒伏时顺势藏起了
暴雷与锤的吻痕。
野鸽子划着红趾爪,
把灰的天飞出温热。
马安山到了,
我们把名字写在一块石头上,
让它替我们留在高处;
而我们把低处的自己,
带回地铁的银色子宫。
车启动,
车窗上映出两个我们:
一个正离开马安山,
一个正走进马安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