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老了
循辙印赶来的蚂蚁被花大姐儿拦截
在田埂上对峙
父亲老了。期待镰刀打磨的五月
和镰刀把上的指纹不显老
磨镰石上的青苔,隔开尘世的浮躁
镰刀不说话。腰弯得很随意很古典
去年的豁口表情平淡
目睹麦田被疯狂的方式袭击
五月折了一根肋骨,限制了蚂蚱的弹跳
牵动父亲掌心的暗伤
联合收割机吞着吐南风的信息
和麦秸讲述镰刀的没落。以及节令突发的痉挛
父亲也握不住的执念
与天气无关
麦熟一晌,蹲在农谚里的父亲
左手拇指划过镰刀的锋芒
再也唤不起五月的激情
一些即将消失的事物
与收成无关
五月。请允许我提及
那个用一生磨亮一把镰刀的人
如果有可能。我会通过麦芒上蚂蚁的触角
传递我的心跳,用时间淡化关于收割的最纠结的隐喻
我会将血液的一部分融入镰刀
激活磨镰石内心的欲望
向世人说,出麦子连接的苦难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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