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
我站进一条河的眉心，听它
敲打石头的声音，从一棵树的指缝间流出
此刻，我想起那些
从未被真正理解的方言，打着饱嗝
于是，你赋予自身的词
再也拼凑不出爱，打开小小的窗
让一些阳光漏进来，寻求接纳
大多时候。你直愣愣地看我
像来到陌生的城市，两个旧友相逢
却唤不出彼此的名字
自我以外的大地上，偶尔学会
随风一甩一甩的草叶，专拣自己的方言
往静中打勾，如此谨小慎微
萧瑟的风，侧耳或举高头颅
有好几次，让鲜艳的花
背负刑具，像一种隐忍或喜悦
压紧我的胸膛
醒
一切从醒来开始，那么多的绿叶，
选择风，裁剪膨胀的肚脐以及
——无数次从身边呼啸而过的鸟鸣。
——好像昨夜吹来的月光，一路向西，删减。
若是，小野花放弃羞涩，不再以第三人称，
端坐在一条日夜奔赴的河边，
将自己弄脏，然后洗亮。
在褶皱的反光里，我注意到，它凹陷的肉体，
盛满松树的阴影，清晨的不安。
有时，一片云忽然走上另一片云，透出血丝的牙齿，
将埋了很久的太阳咬出来。
我的胸膛藏有风
仅剩下风，像一条扭曲的围巾，
用手敷或揉，但我羞于戴它。
那是一根不存在的骨头，
在我的体内生长，磨平。疼痛，
但有一丝温暖。
推开大地。——
一棵削发为尼的凤凰，将今生剩下的红，
撒入江中。充满鱼腥味的水，开始流血。
看上去，你是鲜活的意象，
在天空的肚里像个折腾的胎儿,需要爱以及宽恕。
我的胸膛在独自摇晃，连同颤抖的落叶——
腾起。成线，成点，像散装的苞米，
延续着细小的光。
这个世界开始发热，升温。
低矮的草暴露你的高度，我已习惯，
踮起脚尖亲吻你舌尖上的清凉。
夜宿南华
没有西北风，没有白雪皑皑，
还有什么不能被展览。
那口储藏在鼠洞的钟声，打算开朵小花——
在接近春天的地方，尽量踮高脚尖，贴近自己的怀想，
和小心翼翼的烛烟。
这结满水滴的菩提，绿叶打卷——
捂住光线的微弱和雨珠敲打木鱼的嗓音。
终于想起了明月，用夜的墨水将自己填平，
注定今生，不绣儿女情长。
那些偶尔传出的鸟鸣，躬身，
或攀附在一片湿漉漉的云下——
它的轻盈翻腾，它的忽明忽暗，感觉比冬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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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7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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