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光荣 于 2012-6-3 11:24 编辑
早晨。第一节课。我觉得自己很轻。
脚轻,腰轻,头也轻
轻成一粒粉笔的尘埃,
只有知识的火花在大脑中交击。
真理如闪电。
第四节课,我觉得喉咙开始痛。
中午,咽不下一口饭。
午觉,也没有睡踏实。我一直在想:
所谓真理,不过是一种自由和宽容的极度扩张
学生反抗老师是可谅的,
因为我要推行的就是这种自由。
在真理之下,任何人可以恣意妄为;
而老师,决对不能对上面的真理说不!
下午,我的头有点晕。喉咙继续痛。
头重,腰重,脚也重
重成一粒下坠的粉笔灰。
我开始咳嗽
黄黄的痰中夹一点点红。
傍晚,我仍然没有吃一口饭
留着,让家人多吃一点吧。
只想用曾经穿过妻子黑发的手再次穿过
但是,我没有。
只想用脸再挨一挨儿子幼稚的脸
但是,我没有。
晚睡之前,我为每位留守儿童牵盖好棉被
今夜很冷,不要凉着才好。
夜已深了,我没有力气回家。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低下发烧的头颅
向黑夜的暗。
低下就是屈服,向饥饿与病痛。
没有任何渠道
可以把我发烧的消息传递出去。
因为我的手机没有话费了
我的口袋也没有交话费的钱
我的肚中没有一粒瘪皮的米粮。
我只好用一瓶滴滴涤
结束肉体和灵魂的痛苦。
这种屈服就是反抗
这种死亡他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