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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雪封门（组诗）
1
如果大雪封门。我们一起烤玉米
烤红薯。粮食在火炉中成熟。你端一碗炒面给我
烟雾温暖
氤氲在屋里。有没有音乐都不要紧
亲爱的，你给我怀抱
我们是房屋的婴儿，是雪花的孩子，长有六瓣或
五瓣的触角，相亲相爱
2
不去漂泊。南山和柳源都在身后
我们有厚棉被取暖，上面绣着泼墨山水。一对枕头
左一个鸳鸯歪着头笑
右一个鸳鸯伸长喙歌
黑夜总是比白天多。这有多么好
我们懂得夜的黑。我们是彼此的白昼
你能点亮我整个天空
3
若是倦了，我愿为你念诗
沿长长短短的句子，你神思飘渺。江山静谧
远山近水都在汉字中。你最爱喂麻雀
看它们的爪子绘出小小的梅花烙印
你说
我们在人间，也是一对幸福的麻雀。你是男麻雀
我是女麻雀
4
其实，我虚拟的人并不存在
如果大雪封门，我依然是一个人。没有人陪我
聊天，喝酒，饮茶，发呆
寂寞在我的皮肤上攀援
阳光透过厚厚的雪堆映射过来
我的悲伤，因为大雪封门而汪洋恣肆
5
请允许我继续虚构，因为大雪封门
现在你可以敲开我的窗户
唤我看外面的冰凌。那些树挂长得那么美
定然是一些为情自缢的女子
身躯晶莹剔透，有不动声色的前世
一阵风吹来，我听见了谁的琴声，落在雪上
是一曲《凤求凰》
6
大雪封门时你将做些什么。那些久违的人
有路路断绝的悲恸
温暖没有抵达应有的遗址。谁会想到你会被一场雪
冷冷劫持。而哭泣漫长
而日夜轮转。如果大雪封门，你就在清冷的大雪里
修身养性。听大悲咒，看眼眉清俊的女子
白了发，皱了脸
在青铜镜里渐渐隐退
“一地鹅毛大雪，谁又听得见谁的呼喊”
7
一只鸟巢依旧呆在那儿。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儿女成群。唯有你茕茕孑立
和你秉烛夜谈的人，长有桃花眼
春天一来，他就飞了
你独自捉虫子，在最钟情的枝上作一场结局注定的
短暂停留。那个人赶不过来
你不必等了
8
大雪封门。那些大雪渐渐落到你的头发上
落到你的眼睛里。那些大雪已经覆盖住案几前的诗集
你潺潺的歌声也已冷冻
喂再多的喜鹊，也不能衔来花红柳绿
你憧憬一场颤栗的深爱
都说深爱一场谋杀。而你
是里面唯一甘愿赴死的女人
9
此时你已不介意，落入闪着银色光芒的陷阱
里面有一些獐子，野兔
一只流浪狗，尾巴短缺。茂盛的鸟群
驮着一些白色的语音
你站在你的鞋子里，它上面绣着数枝兰花
大雪封门，香气逐渐消隐
10
如果大雪封门。如果你不来
我也将一点点儿老去。院子里的老树枝桠耸立
四肢伶仃
它不能返青，慢慢踱回从前
我把仅有的今天挂在上面，等待日光缤纷
催生万物
我的眼光簌簌刮过它，刮过一场鹅毛大雪
看鸟语花香怎样慢慢
长满了一个人
注：诗题《如果大雪封门》取自徐则臣的同名小说题目。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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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2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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