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交响曲
以后,找个日子,变成一首交响曲,让女高音负责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以后,没收所有寺庙的木鱼
用来恢复一座山的寂静
寂静里,花在落,鸟在鸣,一只管弦乐队
睡倒在泥地里和生根的石头后悔得痛哭出声
谁都不会注意你心头的老虎跟在你后面撕掉音符
其二,享寿不永
接着他又看到了更奇怪的事,十年后,这老头还是一模一样
红润的地方红润,白花花的地方白花花,眯缝起眼睛来,不像是等死
注视他一会儿,就去看孙子们放风筝
以前袁伯修还年轻的时候,一步一跳越过他们家的门槛,
刚刚他试了试,差点绊倒,这时候他就看见自己原来还在这家人
的厅堂和几个书生吟哦鹿萍
汗如雨下
这老头笑的有点怪,行事也有点怪,儿孙都是古典派
媳妇儿都不敢见人
门口佃户的水车,无人自转
(注,成此作,灵感来自于读袁宗道《白苏斋类集》伯修成就较其弟中郎,小修为低,很大一个原因是死得早。他写的一篇散文是祝寿的,说到认识一个老人的时候,老人六十了他才还是个孩子,十年之后,他十七八岁了,老人七十了,看起来却还是六十的模样,十年之后,他快要到而立之年了,老人八十了,还是看上起六十的模样,所以他很惊奇。我读着这篇文章,背上却凉飕飕的,至今说不清楚什么原因。就凭着感觉写此诗。本无甚意思。)
其三,照例
照例,看见一条河,你就想下去冲澡,把身上几斤泥统统冲掉,
脑子里溃烂的情思
一块。
反正
接下来你会把车开上盘山公路,却回不到自己的深谷
照例,开着车你就想了,怎样才能和古人看齐?王阳明可以因为一场重感冒
放弃格物致知,转而与陆九渊亲嘴
你
仔细想想,像一只空杯子,里头盘桓着的
不是性就是性病
而人性早在起初就已经倒掉(那轮圆圆的太阳!)
因为时间太长,都发臭了,说起来都不好意思。
照例,你把车,连同身体,一起,停在马路边上,看着那边熟悉的
几点灯火,知道有人在等着你,而他们今晚就像老虎,身上还长满了火焰。
你宁愿把自己挂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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