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9日，山东省济南市，泉城迎来入冬最低气温，-7℃的气温走在路上感觉格外寒冷，二环西路与经六路交汇处却热火朝天，这里是济南第一大马路劳务市场，三千多名农民工聚集在路口处，站在寒风中寻找工作，解决农村家庭的温饱问题。
<面对农民工的演说>
文/青城
今天是12月29
今天气温零下7度
现在，天，刚刚黎明
你们的三千之众
囤积于泉城
会不会引起一些惶恐？
这个名叫马路的地方
早已绝迹了马蹄声
吞吴的越甲，被虱虫
蛀蚀出蛹洞
泥塑的兵勇以及杀气
被尘封入骊山的皇陵
刽子手们捧起了生意经
开始研讨汗水
是不是可以提炼
他们所嗜好的血腥
他们把最后一寸筋骨制成金条
接下来的命运是垃圾桶
你们挤在公园的长凳
聚集于桥下的涵洞
以几张报纸抵挡西伯利亚寒风
为了抢到装卸的零工
一双眼睛熬得血红
让人想起大泽乡的陈胜
不错，是你们，生火取暖
点着了上海闸北的烈火
是你们扮演成保安
把枪口对准受侮者的前胸
是你们贩卖蔬菜的三马
阻塞了城市的交通
千真万确，是你们像鸟群
飞满了霾雾的天空
像蚂蚁一群，在每一块泥土里
打洞，谋生
像一群羔羊
逃不出生活的鞭影
我看见，每一根枕木都有
你肋骨打出的道钉
每一座高楼的窗口，都曾
藏有你们忧郁伤感的眼睛
最卑微的生命攀爬最危险的刀锋
然后，像落叶成片的凋零
是你们的双手，挖掘了运河
又填埋了隋兵
是你们的双手，筑垒了长城
又拆毁了长城
是你们锻造了煨了剧毒的鱼肠剑
把荆轲带进了秦宫
是你们的先祖在山顶洞
保留了火种
是你们的同伙，从石头里
冶炼出打造矛戈的青铜
是你们的兄弟，用伐檀的号子
谱写了诗经
而今，你们丢弃了所有
包括种子和土地
包括爹娘和儿妻
包括故乡和梦幻
包括河流和空气
化作流浪于钢筋水泥的白蚁
你们身着百衲衣
游走于祖国游走于街巷
游走于饥饿和寒冷
游走于寂寞和荒凉
给你一支汉阳造的老枪
不知道你的手，还拉不拉得响
难道你们的生命里
已经被榨干了激情？
不然，为什么
在你们的背包里，闻不到
圣诞的礼赞
新年的喜庆
为什么，没有送给
孩子的糖果，爱人的口红
为什么，每一次推开家门
都只有棉衣里裹挟的寒风
而每一次离开，都会带走
仅有的温度和叮咛
你们不配被冠以
儿子，丈夫，或父亲
不可以叫做
农民，铁匠，或木工
你们的昵称
统一标志为临时工
然后就可以
不需要户口和保险
不需要考核与证明
不需要防毒面具和缆绳
爬上豪华大厦的楼顶
为节日的脸面除冰
请你们在今天道歉
给先于你们化成泥土的幽灵
给养育你们的爹娘
给哺乳儿女的亲情
请用你残缺的手掌
偎依起这些最亲近的生命
让石油和钢铁在码头生锈
让所有的工地成为烂尾楼
让奔跑的怪物们空载
让城市饥饿得只剩下骨头
而我们，只需要一个柔软枕头
为我们心爱的人留守
回家，我最亲爱的兄弟
不要在陌生的异乡颠沛流离
那些欺骗我们的钞票
是他们敲骨吸髓的道具
看他们磨得多么薄
像一把剃刀一样锋利
回家，去守卫我们的土地
那古老的田垄
生长过五千年的文明
盛开过数不清的英雄
把我们的根扎回去
世界会获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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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 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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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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