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敬老院与老人们讨论麻雀
说起当年围剿麻雀的事儿
个个都兴高采烈，仿佛
成功上演了一出“恶作剧”的孩子
他们毁雀巢、捣雀蛋
用弹弓打，用纱网罩
最后甚至想出用敲击锣鼓的办法
让麻雀们仓皇逃窜、无枝可栖
说到那些终于飞不动，纷纷
跌落的可怜虫
他们才收起笑容，尴尬地
摩挲起各自的轮椅扶手
◎青霉素
那时医疗条件有限
病的种类也少
无非就是感冒发烧、痨病哮喘
只要有青霉素
一切都不在话下
有一阵子药物奇缺，赤脚医生们
就用生理盐水代替青霉素
愣是治好了不少病人
这一招用在猪身上就不管用
除了货真价实的“畜用青霉素”
其他鬼花样一律不认，大不了
死给你看
◎坏分子
有一种身份叫“坏分子”
表面上跟其他社员一起出坡
一样挣工分，一样蹲在墙根晒太阳
但他们却是坏人，是需要
接受我们监督，继续改造的人
比如一场大雪过后
我趴在窗台看他们扫雪
寒风刺骨的大街上，坏人们
要一直把雪扫到村口，铲出
一条干净的路
我目光尾随其后
像骄奢淫逸、尖酸刻薄的地主崽儿
◎破鞋
这是当时杀伤力最大的一个词
类似于癌症
易感人群是村里的俊俏媳妇儿
如果性格再开朗一点，举止不像
老辈人那样端庄，如果辫子
再俏皮地耷拉到屁股上
走路一扭一扭的
如果在街上遇见男人
不把脸一红，扭头走开
那么，这个词就有机会悄悄蔓延
直到用唾沫星子
把她强奸、轮奸乃至干掉
◎偷听敌台
那些年好像全世界都是中国的敌人
且不说美帝亡我之心不死
苏修一度更是特大号的威胁
他们在边境屯兵百万，战争一触即发
据说人家的战斗机，只需七分钟
就能飞临北京上空，而我
并不十分担心，因为
我偷偷搜到了“莫斯科广播电台”
从那里能听到李焕之被禁播的《春节序曲》
那时最担心的是，在一个深夜
被人从被窝里提溜出来抓走
贵州的李志美就为这个被枪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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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8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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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8 22:39
发表于 2018-9-29 02: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