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
离开故乡23年了
也就是说我已经23年不侍弄庄稼了
眼前这个被一帮孩子们簇拥着
叫着豪哥的11岁男孩
和我对视三秒,说OK比赛开始
就把搭在肩膀的毛巾一抖
挥镰收割麦子
我真担心他会割破自己瘦小的脚踝
可是十分钟下来
他已经领先了我
二十分钟不到我就完全溃败于麦地
间隙,豪哥两次纠正了我左臂的姿势
豪哥是我的外甥,乳名贝贝
可他执意要我叫他豪哥
《连会》
二哥的网名
突然改成了连会
连会是二哥的乳名
二哥是一个对名字非常在意的人
从五年级开始
除了父母,几乎没有人可以
直呼他的乳名
二哥会真的翻脸
会和叫他乳名的人玩命
父亲过世之后
二哥突然把网名
改成了乳名
可他的头像并没有改变
仍然是那个满脸胡须
让人望而生畏的中年男人
《摔跤》
母亲又摔跤了
上次摔跤,卧床半个月
上上次摔跤
吊了一星期盐水
上上上次摔跤,换了一块髌骨
母亲中风之后,每摔一跤
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可母亲说这都不算什么
最严重的一次摔跤
是从生产队的田垄上
连人带筐
摔到了路边的水渠里
母亲说,现在一回想起来
还是后怕的要命
那年,母亲29岁
我8个月
还在母亲的肚子里
《我总得感应点什么》
客厅里的灯
无故亮了一下
阳台上的花草
莫名死了一盆
鱼缸里的金鱼
有一条一直盯着我
走在空无一人的河边小道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可惜,都没有
别人讲述过的感应
一件也没有在我身边发生
父亲过世都三个月了
我仍然一如既往地活着
那年,母亲29岁
我8个月
还在母亲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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