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行走,
季节亦步亦趋,
绿肥了又瘦,
瘦了又肥。
谁尾随秋风,让冬天误解?
落叶堆满心头,
积雪润泽千条根须的追求。
春风来了,
芽蕾露一半欣喜,
藏一半忧愁。土地,
被阳光宠爱的载体,
我们反复写下的家乡。
这些年,露水茫茫,
我们拄着微弱的光走过山野。
土地养育了我们和万物,
我们都是土地的孩子,
我们落地为安。
河流沉默。
岸边的芦苇弯腰,
篱笆以名词盖上公证的钢印。
曾在这里跪着汲水的女人呢?
小麦的遗骸呢?
石油的圣杯还举着吗?
守夜人提灯巡逻,
“睡吧,睡吧,”
他对着土壤的耳蜗呢喃,
“一万种植物的基因需要打盹,
迁徙的风与候鸟需要安静。”
雨水与祖先如何对话,
梯田在山坡就怎么写象形文字。
“汝名尘土,终归尘土”,
野蜂群绕界碑巢筑,
灰壤的序曲俯身,听见
矿脉里远古蕨类的喘息,
它们用化石的喉管,
吐出无人认领的地契。
腐殖土早搏的沼泽,
桃花心木以金本位的形式,
抽芽。乡愁的碎片
像黄土高原的沟壑,
织进一张单程票。
一把无法归还的钥匙,
打不开任何门。
河流蜿蜒,
滋养着两岸的生灵。
狼群在月光下嚎叫。
山峦起伏。
湖泊如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