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浪,将我托举眺望——
一道银白的河流,山谷虚空,
强风穿过一整片松针的喧哗。
更远的山站成对峙的诗行:
一半披挂森林的密语,
一半裸露干燥的肌理,
天空把蓝铺得很薄,
正漫过黄昏的金箔。
当太阳沉入远山,
黛色的剪影后面,鸥鸟的
叫喊,像撕裂的白色丝绸;
核桃壳做的船,岁月侵蚀的
船桨划开涟漪,展开一卷
无字的、墨色的经文,
向着夜晚的神秘诵读。
从苔藓到云杉,从溪声到松涛,
亘古的自在正穿过我的喉间。
它借我的唇歌唱,唱归巢倦鸟
匆匆掠过,翅膀剪断最后的霞光;
借我的脚踩实泥土,踩响岸上
传来的模糊犬吠,看芦苇丛中,
一只萤火虫点亮它短暂的、
绿色的灯笼。
我梦见我的渔网伸向天空,
想打捞几颗出水的、冰凉的星星;
看夕阳坠入渔火矩阵,螺号
吹裂了黄昏的膜。鲛人泣月,
传说如桅杆上悬挂的渔火,
正与深水区的暗涌
迎接岛岸飘来的晚祷钟。
这土地与河流不属于我,
我属于它。
伴着渔舟的晚唱,
我可以生活在这地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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