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闪电照亮六边形的巢穴,
燕子裁断雨帘,几声呢喃,
在阳台的晾衣绳上。
这精卫的遗族,
曾把身体折成信笺,
寄往尚未命名的远方。
整个北方在麦浪中失眠,
归燕衔着祖先的陶片,
飞越所有标尺的围城。
亘古的乡愁,
揉进月亮倾斜的轴心。
易卦布出春之封印,
裁云的喙,啄开三重暮色——
去年的泥已在梁上结满琥珀,
前年的雨,从尾羽原路返回云端。
重新搭建一次流动的神龛,
“未至”盖戳在“已逝”之上,
河流倒流着老去,
人们用离别迎接拥抱。
燕子从何处来?
飞过田野,飞过金色的稻浪,
飞过河流,飞过时间的镜子,
穿越四季,在时序的序曲中苏醒,
飞在虚无中,飞在永恒的瞬间里。
燕子飞过我的窗前,
在梦与现实的交汇处留下一个谜:
关于生命与死亡的谜,
关于时间与空间的谜,
关于爱与自由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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