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近作6篇
作者：莫扎特
1,月亮的心思，太阳懂
那是你摇晃的灵魂，影子是秋天的树木。
石头里多少有矿藏，像泥沙裹紧贝壳。
收起纯金的项链，让干柴烈火纵情舞蹈吧。
你要的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坐巴士环球旅行，窗外风景美不胜收。
风中林木是田土的耕者，重叠的意境浓烈逼真。
你的读者是否因此而想起一首诗，或诗中某句。
但那忧郁的目光和吻，不能企及月亮的脸。
海洋一样的心思，随她步履，暗壁晶透。
那是你摇晃的身影，即将倾覆土钵圣水。
一只闯入密室的麻雀，想驻留画壁，却落了空。
它以为画树是树，你笔下的风景，起码它钟爱其中一棵。
如柏拉图或雪莱留下的经典，留下一年一度的飘雪。
口含浩然正气炼烧，雪花落尽后，你吐出彤红的丹药。
行医五千年人世，而五千年太长。
皓月当空照，明月是治疗离愁别绪的灵丹妙药。
五千年太短，你满口鲜血，仰首放歌，摇晃并幻生无穷的黎明。
2一个星期的春夏秋冬
清明后的一个星期内，我在贵阳度过了春夏秋冬。
四季的长度从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缩略为一周七天。
这一千载难逢的奇迹，对我来说，确实称得上际遇。
上个冬天的计划，早早落实大地的满目葱茏。
生活精华从草尖滴落，储于烤箱或播于大棚。
生命稚嫩而青涩的飘渺，亦早熟成秋风的绚丽。
兰菊松竹虽流失气节，却略显心宽体胖的包容。
在这短暂的一个星期里，风云变幻，万物汇聚。
各有各的兴趣，各有各的自由，姿态风情万种。
这样的春秋，遗憾是它写不出厚实的历史。
某人重感冒，恍惚中幻觉一丝光亮而急促的隐痛。
3,伤口上打坐
你来自江河海洋，是风儿吹开的一束浪花。
你的今生在云里，云朵是天空的伤口，你在伤口上打坐。
前世，你艳羡飞鸟的自由，漠视游鱼的滑翔。
而天空是高远的大海。
你的今生在雾里，手捧水仙的迷迭，缝合隔岸观火的尘世。
桃花盛开的沟谷，你在水草和蛇蔓间舔饬。长流。
你的悲伤像你吐出的一个个泡沫。
泡沫如回忆，回忆是俯首的低吟。
你从记忆破壳，如春花绽放。
一束洁白的浪花，怀抱天宇的深蓝。
某人用海岸线丈量岛屿星辰的间距。
其实，如果愿意，你可以用目光泅渡自己，到那遥远的彼岸。
4,剑是本体
镀金的未来终将成为暗锈的历史。
在这专门收集破铜烂铁的仓库里，有一把明亮的宝剑。
它曾劈开混沌，盖棺定论不再是不刊之论。
死不能久死;生不能久生。
随风而歌的生命被切割成碎片，在无我处种下阴森的喻体。
于是刀光剑影，你如履薄冰。
于是十面埋伏，你四面楚歌。
于是你放下手中的矛盾，不再抵抗也不再眺望。
你走出春风，走出四季，走出一路云雨。
你走出天地，走出比喻，走出半坡废墟。
从九天落下的银河，是某人亮剑的气势。
他是剑的本体，真身归隐在无名的幻境。
其实，如果愿意，你可以走进那里，走进永生永世的宁静，逍遥。
5,鳄鱼的眼泪(组章)
一 勇往直前
巨轮披风乘浪，从漂浮枪炮残片的海岸线向太平洋圣行。
这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走出禁闭后，重新确定的航线蓝图。
驶到离径流更远的海洋中心，时速超过宇宙飞船。
人们络绎不绝地发见新奇宝藏，幽闭的月亮锈迹斑斑。
事到如今，它再也快不起来，置身最深的水域。
沉船已成定数。他把罗盘弄丢了。
残月夜夜勾兑大地：试图打开卷锁，重墨“回头是岸”。
二 一意孤行
继往开来，几个字的命令，城池便固若金汤。
你的强权主义给这里埋下了定时炸弹。
你的风采听闻猛兽却如闻风丧胆，谈虎色变。
自信的搁置也终于在签字画押中失去悬念。
胜利的消息在英雄的末日审判里归于沉寂。
兵不血刃，你敲打着人们的头颅，心念三字经文。
走到哪都是你的歪嘴信徒。
你们挟持了离经叛道者，污染并打压他们。
你手里的江河浑浊不可饮，血腥不忍睹。
三 破釜沉舟
老鼠非但没被白猫和黑猫捕食，反而长成了老虎。
猫却灭绝了，或替代了鼠辈的地位。
如果不丢掉几个旧主义，历史必将重演。
背水一战，纵使自杀，也要保全马蹄留下的足迹。
于是，你雷厉风行，挥舞闪电之鞭。
它抽在曾经歧途，打在如今歪道。
一个个响亮的音调，有些严厉，有些清脆。
很多人失魂落魄，更多人如沐春风。
6,最大的幸福(组章)
一 爬行
辽阔大地上，它缓慢地爬行，麦田延伸进深蓝的海。
它不假思索地爬行，怀抱太阳的遗嘱，流淌是低首的狐月。
经过高原，它在草叶卷缩干瘪的肉体，并在坚冰的板结面熨烫，贴煨。
诗人般捆缚了手足，火一样爬行，像春风浸透贫瘠的焦黑。
它很快便抵达了平原，雪花遗落的一场梦，饱含热泪。
沿着逶迤而沙哑的河床，一叶孤舟在海面上爬行。
海浪翻滚着金色的麦穗，风暴席卷它摇摇欲坠。
二 放生
背叛了家规国法，你只身流浪海外，片刻不息地流浪。
在摈弃了偏见的国度，人们友好而善良。
陌生却亲切的朋友，慰藉你卑鄙或高尚的颠沛流亡。
简单而温馨的收容所，月亮的脸挂在春天的枝头。
你叛逆的性情重新点燃沉睡的批判，新的主义在异国燎原。
洪涛巨浪彻底摧毁了旧家园，远在天外的建筑纷纷云散。
你举目流下最后一行清泪。
多年后，你的祖国咀嚼你热情纯洁的诗句。
你的骨灰被另一个同样伟大的灵魂放生。
云游远方的天马，或一路东去的大洋。
三 安魂
一个孤独的文字工作者，毕生呕心沥血而默默无闻。
他平静地躺在他的女人的床榻上，呼吸微弱。
他动了动麻木、僵硬的手指，生命尚未结束。
他看见索命的小鬼在门楣上觊觎，泛射寒光的铁镣叮叮当当。
她平静地躺在他身旁，已不再抽泣。
她紧紧地贴抱着他逐渐冰凉的身体，谈起那依旧勃勃生机的初恋。
她说相遇是一幅画，相伴是一首诗，纵使生离死别，也如诗如画。
他们没有孩子。
他们的孩子是随手可得的最大的幸福。
他留给她的只有一把洁白的骨灰，一件青色的长衫。
她说她拥有他全部的精神。
她说他等她在浪漫的天堂。 |
发表于 2015-4-21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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