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多数后现代者在消解的起点处就走上了本体论的歧途,从上面所开列的消解意义的诸种方式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解构性后现代主义者实际上“把唯我论和人类中心主义等同于自我中心,试图以零乱性、非原则化、无我性和无深度、卑琐性和不可表现性来对抗中心主义。这使他们错误地反对任何有关中心的言说,甚至无视个体主义的合理性”[1]161。其实并非任何对中心的设置都是非法的,宇宙内所有的存在者都是相对于自身而言的中心,本体论意义上的自我中心是人类整体与个体无可选择的存在方式,承认存在者普遍的中心地位反而会消解唯我论与人类中心论等对绝对中心的设置。因此,我们务必区分开两种不同的后现代主义:1、解构的后现代主义,它孕育了“一种虚无主义的对所有价值的反整合”态度,仅仅在现代性的崩溃中扮演角色;2、生态的或重建的后现代主义(ecological or reconstrctive postmodernism),它寻找创造性和增长的机会,使地球和人类向可能性开放。[3]解构性后现代的平面化使所有意义都落在语言层面上,文化不再依靠与自然的同一来获得可靠性的确证,文本与人本也无法互相印证,使精神丧失了肉体的依托,归于真正的虚构。它极端地全然拆除了客观性,使得主体成为没有对象和环境的孤零零的单子,强行造成了“真实”的退隐。解构性的或消除性的后现代主义在逻辑上承袭的其实是现代性的否定的意识形态,因此充其量只能在消解主体某些顽固信念方面发挥作用,是纯粹的破坏,是本质上极端至极的相对主义,凭借它是不可能彻底克服现代性的分离意识的。因为解构主义“把目光从人类计划的层次降到了‘语言游戏’(概念的建构)的层次。他们坚持现代的身-心分离,断言在社会建构的这一内在样式里,文化(心灵)把种种假设和其他概念投射在无声的物质(身体)上,根据笛卡尔和解构主义的思想,这通常是意义的单向建构。缺乏自主性的个体陷在了他们文化的语言游戏和权力剧中,他此时的感受甚至比自我与世界中其他存在物的彻底分离更加严重”。[4]
[3] Laurence Coupe eds.The Green Studies Reader:From Romanticism to Ecocriticism[M].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0:7.
[4]查伦·斯普瑞特奈克.真实之复兴[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
[5]大卫·格里芬.后现代科学[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21.
[6] Karla Armbruster , Kathleen R. Wallace eds.Beyond Nature Writing:Expanding the Boundaries of Ecocriticism[M].Charlottesville: University Press of Virginia,2001:249-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