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罗爱玉 于 2012-8-15 16:42 编辑 9 L; ~9 G6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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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下的母亲
+ D0 c) ^/ ]9 A- R4 m母亲贴着灯，一针一针纳鞋底 那密密的针脚，既不是逗号，又不是句号 母亲只会简单的加减法 儿子五双，媳妇五双，再给孙子做五双 时不时有头发的焦味从针眼里穿过 母亲浑然不知，一根根线让孤寂的日子动起来 孩子们的影子，也从针眼里飞过 + A& p; k8 z3 M/ @/ ]! `
宽厚的鞋底，宛如一个小小的飞碟 盛载着一位留守母亲嶙峋的 回忆，盛载着一串拖着尾巴的炭火 在故乡和他乡，起风的夜 呼啸运转
+ R( i0 a3 t9 E' ~, P 浇菜的母亲 . x' j' h" j+ H; B
母亲轻轻浇着水，生怕触痛这些 泥土和蛙鸣中的孩子 怕惊醒她们，裹着羽翼的梦
/ K# I; E! M( X7 Q/ ?" `这么多年，她们一直拽着母亲的心 母亲跟着她们一起黄，一起绿 生命的琴弦上，一起留下岁月奔跑的声音 4 Z2 H8 f' s6 t2 q4 \
太阳落山了，母亲一瓢一瓢舀着满天的 星光，几缕白发垂落在胸前。 为让孩子的梦，穿过麦地，穿过村庄，继续飞 她拼命舀着，把身上的血液当作水分
8 \* {4 |! n, t3 b B4 c" Z; B 乡下的母亲 & Q/ R) o1 N; Z N
喜欢夜半按着喇叭，听母亲 吱呀呀地开门，喜欢看母亲欣喜的 表情，那暖暖的眼神 是故乡山岗上绽放的阳光和花朵 % X' Y6 [+ N" x7 ^2 S
再回家时，一遍遍敲碎白茫茫的夜 敲碎斑鸠咕咕的叫声，才能唤醒母亲的 眼神，唤醒她，内心的波澜 母亲已经耳背，她已听不见猪槽边 那只黑狗的坏脾气 听不见雪花进进出出的脚步声
9 p- x6 A2 n7 [; Y0 ]( c2 g p无法用语言，和柴垛样被岁月掏空的母亲 交流，只能把对母亲想说的话熬成药 热敷在胸口，看母亲日复一日 擦拭空荡荡的老屋 擦拭着，我们心中的痛 & R& }$ s y. {- E' B: d8 U6 y
如果可以，真想用存折上所有的幸福 换取一副风的耳朵，送给母亲 让母亲听见汲水，咳嗽，炉膛呼呼舔扯火苗 的声音，听见反刍着方言的牛犊 跪在一天天矮下去的土墙边 晾晒泪水 进城的母亲
* j) [' C4 J8 ?" ?8 A& G% o; I母亲，踮起脚尖，仿佛走在麦地里 生怕踩痛她绿得发亮的麦苗 一整天，母亲，只迈了十步 她孩子样，躲在墙角 苍老的咳嗽声，紧张得找不到地方安放
; }3 _ |7 j7 L! }6 O, q天一亮，母亲拎起她的包袱要回家 年轻人都像鸭子样游进了城 村里只剩下几个不愿丢下锄头的老人，和 逐渐被坟冢包裹的村庄 母亲头上的白发，多像那坟冢上 飘摇的野草 0 L0 Z5 h/ H: g$ N
终于回家了。母亲把夕阳的印章 一 一摁在鸡子，鸭子，鹅背上，如清点着很久 不见的儿女，母亲坐在门槛上 跟它们随意，唠嗑着 任黑，将自己吞没 6 ^) ?+ [' @8 o5 H2 h {) J
卖菜的母亲
- q, {4 G2 B3 p% ?! A风雨中，一个挑着菜篮的女人 行走的步履，有些迟缓 她无力的吆喝声 像一条条蠕动的虫子 努力地爬向春天 + G0 V [' W7 l; i: c
城建队员来了，她 麻雀样，惊慌地向小巷子 躲闪，她只是想来城里 衔一小片阳光，骤雨 挥舞着长长的竹竿，驱赶 2 P5 z9 G8 q+ {6 \! m3 Q* q
她趔趄着。顾不得擦脸上的 愁，匆匆趟过，一个又一个水洼 回头，张望，小心叫卖
8 l6 v2 o9 u" m: z5 F2 M, I一辆呼啸而过的车，突然 掳走了，盛装阳光的菜篮 一摊殷红的血，不紧不慢地淌着 她倒在了路旁，今天的路人和昨天的没什么区别 只有一只流浪狗伏在她的身边 ; [! _2 `0 V+ x/ V
风中的母亲 , g: J' r& q8 r( p! U5 L, A) C
村口，母亲老槐树样 孤零零地守候着，被风揉皱的脸 写满了柔软的疼。 9 G& b5 B1 V. a4 {2 ~3 M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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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了，要加衣服” 一遍一遍叮嘱，演练。 她既是演员，又是唯一的观众 }# \3 ]8 I/ E3 l* ?
她的演技往往失真： 不由自主哭出声来。 |
发表于 2012-8-15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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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7 15: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