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雁阵 于 2017-5-13 06:14 编辑
幽燕: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追寻着一种诗美理想,这种诗美理想你们建构为新韵诗,新韵诗是民歌、传统诗词和现代自由新诗相结合而产生的一种新型诗体。现在已经形成了大的气候。据我所知,中国作家协会像丁芒、梁上泉、丁国成、雁翼等名家也是力挺新韵诗歌。新韵诗歌的路子会越走越宽阔,成为一条康庄大道。
雁阵:香江一别,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依然关注着新韵诗歌的发展。你说过,只要诸君努力,新韵诗歌一定成其气候。现在看来,新韵诗歌发展的总体形势是好的,虽然现在处于低潮,这有许多的原因,但毕竟在中国诗坛占据了一鼎之地。只要同仁齐心协力,新韵诗歌一定能够绿遍形胜的江山。
幽燕:今年我又来到临沂,来临沂感触很深,一是你依然固守着本土;二是你扛起了新韵诗歌体制建设的大旗。作为文友至交,支持是必要的。我会在我主持的副刊上助你一臂之力。
雁阵: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这个人生轨迹有时是难以突破的。我一直守拙安贫,固守着本土。但我觉得,如果一个人能顺应自己的人生轨迹,干好干成功一两件有意义的事,也就相当不错了。当下,我想做好的其中一件事,就是新韵诗业。
幽燕:新韵旗扛的正是时候。在当代诗坛需要有人扛鼎的时候,就出现了一批勇于开拓创新的新韵诗人。新韵诗业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中国诗坛不乏探索者,却鲜有先驱者。中国诗歌应该在民族强大根基的基础上,融合众家诗体,融汇众多诗流,借鉴取收各种诗艺的精华,开创现代的唐诗宋词元曲。我以为,中华新韵的宗旨、理念和发展路子是对的:一是高举新韵旗帜,开创诗歌新体制,开创中国现代盛诗;二是是创新改革,改革传统诗词,改造自由新诗。只有对诗词体制进行改革,才能产生像楚辞、汉赋、汉乐府、唐诗、宋词、元曲那样恢宏巨丽的大诗、盛诗。这样的提法,是有很前瞻性,是很有战略眼光的。当前,人们对诗坛的主流诗体相当的不满意。现代自由新诗发展到今天,出现一些了严重的问题,个性解放走向极端。这些诗人要么就像武侠小说中描写的武林高手,气运丹田,运功,气功、神功、玄功都有,出神入化,可惜,读者失去了阅读的兴致。要么写的诗随意性太大,分行便诗,譬如“梨花体”,淡然无味,失去了诗的意韵和本味。传统诗词界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好像也剑走偏锋,比较严重的是诗格词律的高度公式化、程式化,说得严重一些,就是体式的僵化。格律诗本是鲜活的东西,即便是精通音律的集大成者杜甫,他也写了数量不少的“变格体”诗。他写了这些变格体诗的目的,就向人们表明,诗歌有“正变”之分。当前,一些“诗词大家”把格律奉若圣明,他们是不懂得诗词的“正变”之道。其实,像《红楼梦》中林黛玉说的那样,诗词格调规矩究竟是末事,第一主意要紧,不因词害意。因此构建什么样的诗歌、诗歌的发展方向如何,是摆在我们面前必须解决的问题。
雁阵:现代新诗和传统诗词两种诗流并行不悖。我以为,不论什么诗派,都要防止“剑走偏锋”,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新韵诗是现代自由诗和传统诗词的结合下产生的一种比较理想的诗体。相对于两种诗体而言,新韵诗为“变声”。在宋代词为变声,在元代曲为变声。诗坛“变声”的出现,往往会衍变一种新的主流诗体。新韵为“变声”,为改革创新之声。中华诗词学会新近有个提法,“倡今,知古,求正,容变”。这种主张是对的,“容变”,其实也就承认了新韵诗的地位。新韵诗歌横空出世,打破了诗坛的格局。
幽燕:你说的“剑走偏锋”问题,现代新诗尤为突出,新诗从“诗体大解放”到“个性大解放”,现在好像走向了极端,这种极端最突出的表现就是摒弃了民族性的一些精髓,比如诗体建构,比如韵律,比如民族的美学理想和审美方式。所以说,诗歌的发展方向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不好,往往会造成一种灾难。新韵诗应运而生,它代表着中国诗歌发展的大方向,代表着中国诗歌的美学特质和道德风骨。
雁阵:说起诗歌方向,有些诗人认为,不管是现代诗歌,还是传统诗词,不管新韵诗词还是旧韵诗词,都不存在诗体的高低尊卑优劣之分。不管何种诗体,只要你在这一领域有所作为,都会被诗界认可,不要在纠缠不清的争论中耗费才情。
幽燕:这种提法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完全对。是的,诗体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诗体都是在不断探索、不断演进的过程中发展成某一个时代的诗歌高峰。但一个时代必须有这个时代的代表诗体。正如清人赵翼所言,“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如果我们只关心自己的创作,不关心诗歌的发展,不关注诗坛的走向,中国诗也就停滞不前,也就不存在辞、赋、乐府、诗、词、曲、新诗这些丰富多样的诗体了。
雁阵:当前新韵诗歌有时会遇冷眼遭反对,这是正常现象。词在早在唐代就出现了,在当时被讥为“旁门左道”,当时处于“诗尊词卑”的局面,直到宋代,词被柳永、李清照、苏轼、辛弃疾等一批大家鼎力推动,词才被确立为文学的正统,才奠定了词与诗相同的文学地位。新韵也是这样,尽管尚未被诗界某些“方家”认可,但它顺应了诗歌发展的大势,符合诗歌艺术的演进规律,最终会发展成时代的诗峰。
幽燕:最近,我注意到你的一些主张,也就是“新诗体,新诗风,新诗境,新诗韵”的“四新”提法。这“四新”主张表明了新韵旗帜的纲领,涵括了新韵最基本的理论命题,在诗坛开宗明义——“创诗歌新体,吹诗坛新风,拓诗界新境,倡中华新韵”。这种鲜明的主张就有了强大的感召力,就为新韵诗人的奋斗目标和前进方向作了定位。我想,新韵的宗旨也很有气魄的,“根据毛泽东关于中国诗歌出路的伟大构想,由民歌、传统诗词、自由新诗相结合,开创出像楚辞、汉赋、乐府、唐诗、宋词、元曲那样代表一个历史时期,具有社会主义时代特征的中华新韵诗体。”这个大定位、大方向是振奋人心、深入人心的,无论给予多么高的评价都不过分,因为当下中国最需要的就是——现代的唐诗宋词元曲!
雁阵:时代在不断发展进步,诗歌也是这样,在不断发展变化中演进。中华传统诗词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必须向现代化迈进。现代新诗一开始便“师法欧美”,相对于传统文化而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断层。在实践过程中,又常常偏离了民族的发展航向,与中华民族的美学理想和审美习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自由新诗必须民族化。我们的奋斗宗旨就是开创中国现代盛诗。新韵诗就是中国现代的唐诗宋词元曲。因为它根植于民族文化的土壤,兼具民族性、现代性和人民性,与辞、赋、乐府、诗、词、曲一脉相承,吸取了现代新诗的“意韵”和古典诗词的“声韵”的精华,是“声韵” 和“意韵”相结合而产生的一种比较完美的新诗体。新韵诗人既然确立了自己的宏伟目标,就义无返顾,为开创中国现代盛诗而奋斗。
幽燕:开创中国现代盛诗是个宏大而艰巨的工程。它包括诗体建构、诗词改革、诗风变革等等诗坛敏感而重大的命题,这样做,非得有一大批志同道合的有识之士推波助澜共同完成不可。在八九十年代,中国诗派迭起,诗潮奔涌,朦胧诗派、先锋诗派、后现代派,未来派、达达派、荒原派、非非派、整体主义,流行着那么多的诗派,中国诗坛就像群雄并起的春秋战国,也像军阀割据的民国时期,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可惜好景不长,就陷入寂寞和困境之中。不管他们的初衷有多么美好,也不管他们多么的有才情,他们的探索与中国的国情多么的不合时宜。也就是说,他们对现代诗的探索偏离了民族的航向,失去了民族文化的强大根基,尽管有些现代诗人以生命和鲜血为代价,但他们的付出注定是悲剧性的。但悲剧性的东西往往最具有借鉴和利用的价值。我们从正反两方面总结经验和教训,开创一种代表一个历史时代的诗歌体式。
雁阵:是的,我们没有理由过多地求全责备他们,他们毕竟为中国诗的探索迈出了最坚实最卓越的一步。他们的付出为中国现代新诗发展的提供了丰富的体式和鲜活的个例,也为中国诗的发展起到借鉴和催进作用。尤其是现代诗人所标举的诗歌精神和建构的意象,是中国古典诗歌所无法比拟的。没有现代诗的探索、建构、发展和困顿,就没有对诗歌体制的重构和体认,就没有新韵的兴起和崛起。我们开创中国现代盛诗,自然而然的包含了现代自由诗的因子,也包含了传统诗词的因子。新旧诗之间只有互相借鉴、互相学习,才能互相促进,共同发展。新旧诗并非井水不犯河水,它们的大合流、大融合,就是一种宏大的新兴诗体的出现。
幽燕:我觉得新韵理论最核心的东西就是诗体建构理论,诗体建构最精髓的东西就是民歌和新旧诗体的结合。新韵诗人要在“结合”上下大力气,做大文章。怎么结合,怎样结合,结合后会产生哪些新的体式,比如,当前,诗坛出现的新格律诗,新韵诗词,新创词曲,新民歌,这是新韵诗人在探索实践过程中遇到的体式问题。
雁阵:新韵诗今后的道路就是在新旧诗体的结合上做文章。新旧诗的结合必然会产生一种新的主流诗体,形成一种新的诗歌秩序。新韵诗人在实践过程中不断探索,开拓出一新或几种让人耳目一新的诗歌体式,这也是我们今后的努力方向。
幽燕:现在,新韵诗歌也面临着许多困难和亟待解决的问题,我们提出新韵诗歌崛起的主张,提出开创现代盛诗的主张,可能会遭遇到其他诗派的不理解甚至反对,这是正常现象。中国历史上任何一种新诗体的产生,往往会被人不理解,甚至强烈反对,但只要我们以海阔天空的胸怀,团结他们,影响他们,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理解支持我们的。
雁阵:我们对于任何诗派和任何诗体,“敬其所异,爱其所同”,新韵诗人不搞话语霸权主义,不搞“罢黜百家,独尊新韵”。新韵诗是属于现代的,她的崛起,代表着一个崭新的诗歌时代的开始;新韵诗也是属于传统的,她续接唐诗、宋词、元曲之链,披韵律之霓裳,壮中国诗之精魂,唱真善美之丽歌,将开创一个恢宏的诗歌时代。
幽燕:新诗发展了近一个世纪的历程,从一开始狂飙突进式的白话诗运动,朦胧诗运动和后现代诗运动,却未能开创成像唐诗宋词元曲那样的诗歌高峰。原因很多:第一,没有很好地继承发扬几千年的诗传统,摒弃了传统诗词的诸多精华;第二,就是忽视了诗体建构。中华古典诗歌注重诗体构建和建设,中国历次新诗体的演变形成,都是体制创新的结果;第三,当代诗坛某些大家对诗歌韵律的错误导向,一方面使现代诗偏离了民族诗歌发展的方向,另一方面,也使传统诗词囿于韵律的束缚,而不能产生质的飞跃。对于韵律,诗界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认识,存在极大分歧和争议。一种论调是,中国诗歌发展的主线就是韵律,诗经,楚辞,汉赋,汉乐府,南北朝民歌,唐诗,宋词,元曲,都由这条主线贯穿着。韵律(包含节律)是中国诗歌的标志和本质。另一种论调是,中国现代诗歌突破了韵律的束缚,是历史与时代的大进步,是诗体和个性的大解放。开放、多元、嬗变的审美路径已经使中国诗演变成了两条迥然不同的河流。一条河流是属于传统的,具有民族性和承传性;一条河流属于现代的,引“西流”入中。这两条河流代表着中国诗歌当前的两种不同的诗歌方向。正是缘于人们对韵律的发展缺乏全面的认识,才导致诗坛不同门户的观念之争。其实,韵律在发展过程中存在着三种不同的形式,即“韵在句首,韵在句尾,韵在句中”这三种用韵方法。“韵在句首”不常见,“韵在句尾”最普遍,这是中华诗歌的长期发展演进的结果。现代诗最主要的标志是“韵在句中”。现代诗在诗句中看不到韵脚的存在,但我们分明感觉到韵律和节奏的存在。所以,我们应该以开放的心态对待不同的用韵形式,不以“韵在句尾”作为诗歌韵律唯一的标准。自由新诗论者也提韵律和节奏是诗歌的标志,只不过他们讲的韵律与节奏指的是诗歌内在的韵律和内在的节奏。不受诗歌外在韵律束缚的现代诗正适合表达现代人复杂、敏锐、多变的思想、情绪和情感,现代诗人精心营造的意韵凸显出现代诗歌的魅力,这是中国现代诗几经沉浮起落但依然持续发展的重要原因。
雁阵:韵律(含节律)是诗歌之本,传统诗词论者这样认为,新韵诗论者这样认为,现代新诗论者也可能这样认为。传统诗词以“声韵”为胜,自由新诗以“意韵”为胜。通常,我们所指的韵律是专指“韵在句尾”这种形式。如果对于诗歌声律和韵律赋加的规则过于精严,忽略对意韵的追求,诗歌就会走向形式主义和教条主义;如果我们对于“意韵”把握不好,放弃诗体建设,诗歌就会出现自由主义的泛滥和诗歌的散文化。因此,我们提倡“声韵”和“意韵”的结合,产生出新体式,新韵诗就是声韵和意韵的最佳结合体。提倡“声韵”和“意韵”的结合,更有益于新韵诗歌的健康发展,更有利于促成诗歌“声色”与“性情”的统一,从而开创出具有中国气派、民族风骨和现代神韵的盛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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