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衢（二）

穆高举

街衢（二）

穆高举

巨大的没有刻度的温度计。恢复平静
也可以说是冷清如离去的车辆。还有一两家超市
在橱窗前摆满了内心的热情，等待火红的希望

百度一下。又是雾霾天口罩半遮面
寒潮蓝色预警，注意添衣保暖
相信忠诚的路灯不会愧对任何一个夜晚

我沿着一条与河相关的小路寻找倒影
想象的苇丛不曾露面，逝者撑扶着
奄奄一息的爬行者。瓦灰色的背影一闪而过

绝对是沙漠里默默前行的骆驼，乳房里
仅存的绿洲浮不起一朵碎浪。鸟鸣重新规划波澜
车轮沉重、疲倦，无意渲染炉膛里将尽的火焰

2014年2月1日于太原


附去年回老家过年时所作的一首《街衢》，感受有所不同。

街衢（一）

穆高举

我在一座小县城的街上，游走
注意是游走，我不知道我是否是一条鱼
我和路边的招牌，水果，还有不会飞的烧鸡
像一株株招摇的梧桐，额头滑过圆润的太阳
就一刹那，太阳就栽进战栗的堤岸
一只只流浪狗如宽大的叶子，在水里飘来飘去
在每个路口，车辆高喊着决堤依然在红灯里安详地等待
有人说，如果决堤就意味着灾难
有人盼望灾难却又害怕灾难，就把自己沉入街衢
几处稍高点的楼房就是小县城的鬃毛
被从很远地方漫溢而来的雾霭啮噬着
眼睛都是过客，不想解释什么，乳房一般
任凭权势蹂躏也要挤出欢笑，还要对褴褛的主人不屑一顾
街衢的内心思念着火焰，据说火焰在不久前燃烧着熄灭
我觉得街衢是一条欲望的河流
时间是一根非常粗糙的麻绳
拴着许多条舌头，炫耀着污浊
我想从街衢里走出来，不想一直在漂着腥藻的河沟里游走
街衢说自己是一个很大的缸，走出去还是街衢
而且所有的街衢，也就是所有的缸
里面颜色一样，味道一样，信念一样，结局一样
我的最后一口气被傍晚的鸟鸣衔走
又被第二天早晨的鸟鸣衔来，在街衢里埋葬

2013年2月13日于内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