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
蝉声把七月劈成两半
一半是血、一半是火
一滴汗水在摇摇欲坠的天空中放牧
用肋骨申诉的日子
每一天都撕心裂肺
锁
一把锈迹斑斑的锁
锁低矮的院门,也锁炊烟与犬吠
一年里, 桃树、枣树、橘树、桂树依次用花朵呼唤过我们
千里之外的人
不是听不见, 是假装听不见
一辆板车
驮过麦子、秸秆、炊烟;驮过黑夜和黎明
驮过砖石、水泥、钢铁;驮过酷热与严寒
驮过咳嗽、伤痛;驮过欠款与白条
一次次陷入泥沼里又一次次爬起来
它的身上躺着一座座城
咸水湖
蹲在马路边喝啤酒的那伙异乡人
每人都藏着一座咸水湖
喝着喝着, 吼了起来
喝着喝着, 唱了起来
喝着喝着, 体内多余的咸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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