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四首
彭树
写这首诗的时候,自然想起了皮旦;也许是先想起皮旦,再有此诗;但无论如何,在标题中使用分号并不常见
将每一次的创作
类比成一次创伤
创作的成果越大
与之对应的创伤也就越大
将大小关系颠倒,刻意引入的
反比例函数将导致:一个微小的
创作,将对应一场大型创伤
反之,创作成果越是丰硕
创口面积也就越小
细小的瘢痕暗示着它的前身
所必然经历的波澜壮阔的写作
这个民族,多少代人在星空下
的奋笔疾书,仿佛一再表明:
大面积的书写
具有广阔的疗愈作用
五月提纲
齿轮仍在转动。战火,信仰,血
病毒和死亡。一些来自社会面的
关键部件,相互咬合。一些细小的
螺丝在颠簸工况的冲击下,并未松动。
倘若深入肌里,则有必要厘清
推动传动装置持续运行的力矩:
譬如朝阳与无人机——有些是笃定的
事实,沿着时间轴的两侧往复滑动
有些则属于新构建的发生。
这是必然性与偶然性的区别。
许多古典目录学研究者也对此种分类
暗含深刻的敬意。为了探究事物的本源
有必要获取某种更宏大的视野,来审视
和描摹更加具象的轮廓:
在平流层,开闭所的线路所检测到的
常规结构,就隐含着:资金、资产,和资本
的当量。这也符合构建派学说。因此,我们说:
先进的赞扬或褒赏,绽放在机械臂的枝头
它的生命力来自底层电机,或行星齿轮的内部
秉承既有的分析路径,我们所能达成的共识
也将进一步地融合与耦合。这已不是量子涨落
所能左右的随机事件了。亦不是政治学家们
用新鲜的频谱和创伤理论所能染指的策略问题。
对思想深度的测量是必然的。嫁接也未加重。
因此,我们有理由在追溯既往事件的历程中
回过头来关切那些曾经的热爱:
汨罗江畔,怀抱雷霆的人,也怀抱石头。
怀念,或告别
病毒在迫近。
先是金华婺城区零星的几例
再到义乌。再到东阳。再到东阳横店
这个初次检出核酸阳性的知名小镇。
此轮的感染是否会像战火一样
延烧到这个国家每一寸土地?
事实上,战火已经在国外烧得
很久了。从悄无声息的利比亚
到偶发爆炸或导弹袭击伊拉克
如今,只有乌克兰的喜剧演员
还能在网络上泛起轻微涟漪
这或许说明,对于战争和苦难
人类早已获得了某种抗体
这也是脱敏疗法的原理之一。
在这春天,非必要的聚集
必然不被提倡和允许。老朋友们
已经好久不见了,思念不会因
日益趋紧的管控而消解。相反
只会加剧。这是免疫理论的局限性。
上一次的无所顾忌的相拥和歌唱
是在什么时候?任何对过往的溯源都将
变得珍贵起来!这让我想起了大师
钱德勒在《漫长的告别》里的台词:
“每一次告别,都是死去一点点”
三山镇
陌生小镇的黑暗细雨中
独自吃完深受形式主义戕害
的川菜辣子鸡,和一碗米饭
突然伤感起来:
爱人的眼神在风中流失
那些变幻着形体的善良与谎言
那正在丧失的体温
回忆一再论证:被生活反复提交
过的美好青春——那时,雷霆奔跑
巨石滚动。上帝打着闪电批阅我们
分叉的未来
(选自“中国诗歌流派网”2022年8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