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首

沙漠

诗三首

章建平


深秋

深秋有定制的场景:天空辽阔，田野金黄
而意外在于，那部遥远的机器正在制造战乱和死亡

不要试图说服谁，你永远不知道
对方的工具箱里还会拿出什么

一片落叶的隐喻，血，还是火
作为量子，你无法逃脱它的纠缠

持续高温使一些事物的保鲜期缩短
如何证明自己，这是个问题

人们每天都在练习:紧跟，并保持距离
作为一种正确，毫无疑问是必要的


不止是梦想

寒流突如其来，旷野阒寂
除了秋风，你衣不蔽体
更多的温暖，必须从梦中汲取
就像在雪夜生起篝火

那些高于现实的部分
白雪覆盖的高山、风吹草低的平原
春天或水乡，都可以抵达
你只需带上梦，思想的翅膀

去寻找记忆中的小河，小河边的水车
寻找摇橹的阿娇、年迈的阿婆
如果那座石拱桥已经不在，你可以
试着跳一跳，或许真的可以飞起来

倘若这世界令人厌倦
你可以暂时告别自己，进入一座山
一条河，甚至一颗小草，或草尖上的露珠
的体内:作为尖埃或某种执念


九月九

以思乡的名义登高
没有人会说出逃离的愿望

稻粟安命，它知道生于斯必死于斯
愿意也罢，不愿意也好

鸿雁在天空写出巨大的人字
仿佛炫耀:高贵的人类只会画地为牢

九月九，人间高烧不退
谁见过面黄肌瘦的秋天

它使尽最后的力气分娩朝阳
仿佛只在瞬间，落日就已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