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
落日像抽象物
高架桥悬浮在镂空的影子里
红嘴雀和知更鸟
不知所踪
忙碌的人奔波在城市边缘
阴霾堆积的街道
夏日的炎热依旧缠绕步履
河道对面
雁群沿着大黑河向南飞行
几周后它们将抵达某个地方
此刻，我正读到
舒尔茨的《鳄鱼街》那段
悲凉文字
2022.11.9
冬鸟||
今早出门听见久违的鸟鸣
但不在视线中
在等什么？
难道鸟在等
草地开始疼痛的五月
鸟没来得及说，冬天在哪里过的
在月光悬挂的峭壁
还是在艾不盖河畔的某个地方
是不是去年那只鸟
或者是另一只，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晌午的阳光
打湿了羽毛
2022.11.12
游牧途中宿营||
月见草吞掉了白昼
听见羊群嚼碎星星的声音
夜晚被妈妈搂在皮袍下
哭泣的孩子，现在安静了
天亮还有段时间
羊群在寂静中煎熬。我们的新邻居
那只孤单的火狐狸
整晚都未离开
它站在锯齿状的草丛间
窥视着火堆上的烤肉
在没有鸟鸣的午夜
与风私奔的月亮
穿过荒凉的树梢
2022.11.14
雪狐狸||
它留下足印于绵延雪地
黑色梭梭树虚掩了什么
此刻，只有风抽打着
芨芨草的银须
就在那儿，狐狸再次出现了
它搜寻着猎物
鼻尖触碰冰冷雪粒，瘦小身躯
钻出洞穴时枯草抖动了几下
它小心翼翼从冥暗的黑洞
进入一片陌生领地
我是局外人
并不能理解它的饥寒
孤冷的星辉下我憋紧了呼吸
以防呼出的热浪融化掉
这暗夜的悲凉
2022.10.23
梦里的羊||
在梦里
仍有很多羊围拢在身边
由此哈日呼并未感到寂寞
草地上的蹄印
按照顺序相连
很多时候，他感到自己很庆幸
睡了这么长时间都不会醒来
羊也似乎很有耐心
常常变得清晰逼真，陆续靠近他
每次沉睡时的样子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死人
在我醒来之前
2022.10.16
傍晚的岩画||
云朵已被余晖染红
落在岩石上的星火将滚烫的
鸟鸣安抚。就在鸟鸣与树林之间
一片斑驳草地
哈日呼和他羊群
刚从燥热中挣脱
草叶随着夜风细小的波浪
安静了下来
他喜欢荒原、喜欢与鹿群对话
想象它们怎样从荒原走进岩画
多么遥远的距离啊！
恢宏落日下
羊群正把影子拖进
傍晚的幽暗
2022.10.18
冬日||
羊皮袄裹着瘦小身躯
在冬天，荒草变硬的时候
你赶着羊群走过同样荒凉的草地
没有新鲜植物，枳机草下流窜的
土拨鼠，钻过铁丝网
朝着另一片牧场迁徙
群鸟低飞，荒野已经没有它们
可以啄食的草籽，甚至果腹的砂砾
西北风穿过河槽
吹来凌冽的呼啸声
而夜变得越来越漫长
很多次看到窗外月亮
和地平线上孤冷星星
你知道：老牛已经挤不出鲜奶了
2022.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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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2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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