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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北方有我一个弟弟——姜红伟

已有 217 次阅读2018-9-2 06:03 |个人分类:感恩

北方有我一个弟弟

小时候,我就像一只被寄养的猫,在我家和我姨家抱来抱去。

80年,蛇一样的火车扭扭曲曲,便把我抱到有山有水、有花有林、有冰有雪的呼中去了。吃红薯长大的我,在姨家倍受呵护。玉米碴子,小葱,大酱,酸白菜塞满我了的胃。那时,姨家里还有五只像我一样的不大不小的猫,‘大姐,大小子,二妹,二小子,小妹’。六只猫贪婪地嚼食着姨和姨父的肉,汲吸着他们的血。

“军儿还小,让他上学吧?”姨说。

“……….”

“俺看,这孩子挺聪明的,让他上吧?”

“…………”,沉默………

“军他爸妈在咱有大丫头的时候,也帮了不少的忙,不然,咋对得起妹妹呢。”

“俺懂,……..”。沉默许久的姨父点头了。

我便带着父母和姨.姨父的沉闷的晦暗的希望,走进了呼中的第三中学。

 

被一兜蛋糕打动了的桃老师,把我这只寄养的猫抱进了她的班级。语言的差异,让我听不懂老师们讲的是什么。幸亏我是只聪明的猫,第三天,我便能听懂了一位天津知青老师的数学。一道解析几何,密密麻麻塞了一黑板,最终在左下角,答案出来了。

“同学们,你们要认真理解,一步一步来,比着做一遍。”

“抄啊,你…….”。圆脸大个子的同位,见我无动于衷,催我。

“那位新来的同学,你怎么不做?”天津知青老师微怒。

“老师,俺做好了。”

浓重的山东话,让全班哄堂大笑。

“是个山东蛮子……..”。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的?都别笑!”。

“在这设个点,连一个线,设个x.y,列个方程,一解,答案就出来了”。我的脸像下蛋的鸡。

“奥,挺简便。”

“同学们,新来的这位同学,做这道题,方法很简便……..”。

呼中三中也随之出了个山东的蛮子。那时,我还不认识我的弟弟,一个北方的弟弟。

 

被寄养的猫,在这家叫这,在那家叫那。我便有了新的名子——刘忠文。

也许是这个名子的缘故,我便以第五名的成绩,顺理成章地进了呼中第二中学高中部。那年,二中刚刚开办,等了两个月,拔地而起的二中教学楼和办公楼才竣了工。

开学的日子,兴安岭的雪飘起来了。茫茫的雪,覆了连绵的山,连绵的森林。落叶松、针叶松、桦木林……都带上了白色的帽子。呼玛河也用厚厚的冰遮住了裸露的身子。我穿上姨特意给我做的棉袄、棉裤,戴上姨父给我的半旧的皮帽子,“嚓嚓嚓”,棉靴奏响了我上学的乐曲。

二中坐落呼玛河的东岸,一支分流贴二中而过,向北又汇入呼玛河的怀中去了。这时的呼玛河一片冰封。

开学典礼是在教学楼的后面,一片宽敞的石子广场上召开的。我被分到了普通一班。班主任杨林根——一位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清瘦的江南的男人,把我们这群颇具野味的孩子,带进了一班的教室。

“我叫杨林根,从上海来,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我愿陪伴你们度过三年的高中时光。也希望你们能在这三年的时光里,认真学习,快乐成长。三年之后的今天,能鱼跃龙门,金榜题名。为二中,为呼中区,为巍巍的大兴安岭,争光。当然,也为我——杨林根。”随着在黑板上出现了三个大大的行草——杨林根。

之后,我便成了杨林根的学生,杨林根也成了我的老师了。

这个时候,我仍不认识我的弟弟,一个北方的弟弟。

北方的雪,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说下就下,就像江南的雨。

第三场雪还在下…….。

放学的电铃像姨催我上学一样,响起来。

“刘忠文在吗?”一个浓厚的、老成的东北嗓音飘进来。

谁在叫我?收拾书包的我,被这声音吸引了,抬起头。

一位身着肥大军装外罩、厚唇、阔额、瘦如桦木的分头走进我的视野。四束目光交织着、缠绕着、互融着。

“我是刘忠文,你是?”

“他是姜红伟,我们的大诗人。”同位的梁振国介绍说。

“哥们,听说你也写诗?”

自此,我这只寄养的猫,便有了新的伙伴了。

东北那地方,一泡尿没完,就会结成冰棍,拔不掉,还得用棍子敲。说来东北时的那天晚上,我的大爷给我介绍东北的残、东北的狠。到了东北,我才知道并不像大爷说的那样。穿了一身棉的我,有姨的母爱,有棒米碴子,有腌制的酸白菜,有猪肉炖土豆,更何况又有红伟弟的友爱。我的血是沸腾的,零下四五十度的冰雪世界,并没让我感到寒冷。那年我才十六岁。

“哥们,星期天到我家做客。”带着东北人的爽。我喜出望外。

姨家离红伟家一千多米的路程。我踏着车碾过的冰雪路,虽然小心翼翼,还是摔了二个跟头。路上的人哈哈地笑我:“小子,没走过路?”。红伟早早就在街里的呼中的第一商店门口等我了。

红伟家的院子像所有的院子一样,都是木制的栅栏。院子不大,中间一条用零碎的砖头铺就的狭窄的过道,过道两边的菜园子堆积了厚厚的雪。

“妈,我同学来了。”

拉门进去,红伟弟便大声地叫到。随着叫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从里屋出来,脸上绽开着达达香的笑。

“孩子,快到里屋炕上暖和暖和。”

尽管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却异样的温暖。后来听红伟说,大妈听说孩子的同学要来,特意把家里的火炕烧了再烧。

“孩子,来吃土豆。”大妈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土豆,还有一盘红糖。这种忒热忒炙的爱,使我不知如何了。

“大妈,您…...您别客气,大妈。”虽然我脱去了棉袄,头上仍然冒出了汗。

一上午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红伟和我谈他的诗,谈艾青的诗,谈臧克家的诗,谈陆伟然的诗,谈舒婷的诗,谈北岛的诗,谈雪村的诗……。少年的他,有如此渊博的文学知识,一种惊愕、一种敬意在我的脑子里油然而生。虽然,那时的我读过艾老、臧老的诗,虽然,我也写了些鹦鹉学舌的诗。

自此,我走进了诗,也走进了和红伟弟一样的梦,

春天来了,大兴安岭的冰雪融化了,落叶松、桦木林、山丁子树、臭李子树也相继吐出了新绿。呼玛河也欢笑起来,清澈透明的河水从南向北像撒欢的马驹儿,一溜小跑,朝碧水方向去了……。

“哥们,我发诗了,得稿费了!”。星期六的中午,红伟像喝了北大仓酒,满脸盛开了火红的达达花。

“发哪了?发哪了?”突然的惊喜使我的呼吸也急促了。

“上海《少年文艺》和《儿童文学》!稿费都12块6角钱呢!”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相当于红伟的父亲的工资一半的稿费,让我们有一种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喜悦。

“哥们,我们吃去……”。

 

叫上好友邓宏伟、梁振国、孔庆伟……,在街里卖了麻花、糖酥饼、糖块、香槟,像一群撒欢的马驹,蹦着,扭着,唱着涌上了石砬子山。

三十年过去了,我们在山顶上翻跟头、打滚,手舞足蹈的样子,在我的梦里仍然历历在目。那天,在我回到姨家的时候,为我的那条新裤子缝补口子的从来没骂过我的姨,骂道:你这个败家的玩意。

我思念我姨,思念红伟的母亲——我的大妈,思念我的好友、我的兄弟姐妹们。也为我那远去的姨父,红伟的老头——我的大伯,送去我真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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