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后面的动物

江南宁国

它们居住在人的视野之外
它们专食人的唾沫和鼻涕
它们好象没有意识甚至没有性别
饥饿使它们的食欲过分发达
过分进化的胃毫不夸张甚至能容忍蚯蚓和石子
这些动物在人群中踽踽而行动作缓慢地寻食
也从没有动物们吃饱后伸展四肢舒服地晒着太阳的惬意姿态
它们总是蜷缩着象一些揉皱的废弃纸团
它们的毛发象换季时癞皮狗的毛发
不能御寒的皮让它们只能靠回忆祖先的故事勉强获得一点点温暖
每年每月每日每夜每时每刻它们都在无言地毫无反抗地受刑
地狱的冰冷彻骨的烈焰
它们的母亲是旱涝战争
它们的父亲是庸官贪官
它们就是在这二者交媾之后产下的畸形儿
黑夜涨起潮来
淹没城市最庄严最肃穆的政府大厦
寒风开满枝头
庸官们蹲在那里假惺惺地唤着它们的乳名
它们于是便回家
沿着父亲高贵高耸的鼻梁一直蹒跚
叫一声：芝麻开门
父亲镶金嵌玉珠光宝气的眼球就轰隆轰隆地转动
它们就顺着父亲早就断流干涸的泪道鱼贯进入
---------父亲冷冷的眼窝
这些没有人权的动物
就住在父亲眼睛的--------后面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