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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困境的诗学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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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9 18:0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生态困境的诗学表达

——略论沈苇诗歌的生态审美[1]

作者:和 谈[2]http://www.tianshannet.com 天山网   2012年02月29日 17:06:16


摘 要:在日益萎缩的诗歌创作中,沈苇的诗歌以其深刻的生态哲性和批判姿态,成为新疆生态诗歌创作的先行者。诗人看透了繁荣背后的苍白,通过诗歌表现了对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的愤怒,抒写了对自然界生物的赞颂和亲近之感,反映出诗人众生平等的生态美学意识。

关键词:沈苇;诗歌;生态美学

在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的今天,任何一个关注社会人生的作家都不可能对此熟视无睹。白居易曾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富有责任感的作家认真地观察着社会,体验着生活,创作出反映现实的作品,让我们从一滴水里看世界,透过文字的表面,看到其中蕴含的思想内容及批判精神。生态文学正是基于这样一种社会背景和创作现状而产生,它在短短的时间里后来居上,逐渐成为世界当代文学的主流之一。

在新疆作家群中,对生态的关注几乎是天然发生的。由于新疆沙漠戈壁与荒山野岭所占面积较大,生态环境脆弱,水源缺乏,土地沙化严重,所以本土作家自觉地表现出对生态的关注,自然而然地创作出了许多关注生态的作品。在今天日益萎缩的诗歌创作中,沈苇的诗歌充满了生命的真诚和生活的热情,以其深刻的生态哲性和批判姿态,成为新疆生态诗歌创作的先行者。

沈苇是首届鲁迅文学奖诗歌类获奖者,出版诗集多部,其中《我的尘土 我的坦途》是其十余年诗歌的精选集,代表着他的诗歌艺术水平和成就。因此,本文将以此诗集为例来阐发其中的生态美学意蕴。

一、对生态破坏的“厌倦之歌”

诗人总是充满激情地关注着世界和自己的内心,他们用一颗赤子之心去发现和赞美真、善、美,同时又极端地憎恨着假、恶、丑。他们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们用针一样的语言犀利地刺向所有丑恶的存在。

雪是美丽洁白的,但是,在沈苇笔下,却出现了黑色的雪,污浊,丑陋,“僵硬如死者之舞/漫长的冬季由雪的腐烂的尸体铺成”(《黑的雪》)。诗人一反常调,将人们惯用的“天使之舞”改写为“死者之舞”,色调灰暗,悲凉,没有一丝生机,甚至还能嗅到浓浓的恶臭味。“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成为历史的记忆,洁白的雪花在现代城市被污染。诗人用比喻和夸张的手法进行“审丑”,将被严重污染的城市比喻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幽灵。诗人幻想着,“魔鬼发出诅咒/毁了这城,毁了它!”(《黑的雪》)内心之痛恨通过三个急促的“毁了”冲口而出,可以看出诗人对生态污染的无比愤怒。在“厌倦了环保主义者空洞的说教”(《黑的雪》)的同时,内心的苍凉与无助感也油然而生。而诗中的黑色幽默更令人痛彻心肺:“为了健康,最好停止呼吸”(《黑的雪》)。在诗的结尾,“将‘雪’抽走/只剩下‘黑的’二字在大面积闪耀”,(《黑的雪》)茫茫大地只留下无尽的空洞、黑暗和悲凉。空气污染让美彻底消失,绝望笼罩着大地,一切诗意都成为永远的过去。

人类自私自利的行为使得工业化进程造成了巨大的环境污染,而以“人类中心主义”为指导思想的做法也导致了资源枯竭、物种灭绝、生态破坏等一系列问题。在诗人笔下的《场景》中,是非已经完全颠倒,“春天从污泥中欠起身,向第一朵鲜花献媚”,春天渴望着鲜亮的生机,渴望着美丽的花朵。本该是阳光明媚、碧水蓝天、草长莺飞的季节,但“整整一个春天,天鹅在污泥中挣扎”(《场景》),“春天从污泥浊水中爬了过来”(《春天》),“骑马过河,但河水比去年浑浊”(《场景》)。美好的意象在卑微的现实中变得丑陋不堪,诗人内心的愤怒与悲哀化作“寂静的咆哮”(《春天》),流泻在纸上,奏出节奏沉缓的春天哀歌。

当诗人看透了一切繁荣背后的“夸张、苍白和空洞”(《生活》),审视这种种的丑象,他面对“这无门的门,这困难的美”(《厌倦之歌》),在极度的痛苦和厌倦中,想象“这幸存的建筑是大地的纪念碑”(《厌倦之歌》)。犹如法国诗人波德莱尔在诗集《恶之花》中大声呼喊“伪善的读者,——我的同类,——我的兄弟”,在绝望的希望中苦苦地挣扎。诗人的眼睛已经无法审美,他所看到的遍地都是“时代的恶之花”(《生活》),“我看见时尚毁坏了生活,毁坏了心灵”(《生活》),在这种困境中,诗人只好守望内心的那份纯真,用心灵去烛照和回忆,“在镜子里看见春天”(《春天》)。
二、亲近生态之“植物颂”
由于新疆广大的地区是沙漠戈壁、雪山荒岭,气候干燥,水源稀缺,很多植物难以存活,所以生态环境相当脆弱。在荒漠中哪怕是见到一株红柳或一只虫子,也足以让濒临绝望的旅人重新燃起对生命的渴望。农耕与游牧的本质都是人与自然生态密不可分的依存,人与生物自然而然地就有一种亲近之感。所以,敏感的诗人“与很多植物交谈过/用本能的好奇和无言的静默”(《植物颂》),即便被荨麻刺伤,诗人也认为这“更接近一种善”,“我感到植物的根扎入我内心/当我向它们靠近,就会变成它们脚下的泥土”(《植物颂》),以生命的真诚感受它们,以平等友善的眼光看待并赞颂它们。诗人在沙漠中看到一位老人不停地种下红柳、枸杞、沙枣,就满怀敬意地认为他是“在绿化一个梦”(《沙漠里的西西弗斯》),当看到“种活了几株红柳树/飞来了一对灰斑鸠”(《沙漠里的西西弗斯》)时,竟然“使我欢欣令人落泪”(《沙漠里的西西弗斯》),这种生态的关怀实在让人感动。
从生态美学意义上来说,草木鸟兽等一切生物都是大自然生态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一环,它们与人类同等地生活、进化、发展,它们既是自然生态的一部分,也是整个自然审美的一部分。当然,还有风、雨、云、尘土、沙砾,所有这一切,都共同组成了一个原生态的审美整体。从生存的角度考虑,人类必须依赖自然界提供的营养物质才能存活,因此,即便将动植物说成是人类之母也不算过分。所以,诗人怀着对自然界的感恩之心,“让我闻一闻嫩草的气息”(《苏醒》),“向大白菜深深地致敬”(《向大白菜致敬》)。同时,诗人提醒人们“勿忘小草有痛,蛤蟆有歌”(《勿忘》),诗人的眼界变得开阔,最终与天地合一,“将心长到体外”(《勿忘》),用那颗充满灵性的眼睛,看到“向日葵打着盹”(《乡村小景》),与大自然融合并沉醉其中,从而达到了诗性的审美境界。
三、众生平等的生态观:“与一只蚂蚁共度一个下午”
动物自古以来就与人类有着千丝万缕的依存关系。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人类驯服了一些动物,使其成为看家护院、耕地拉车、提供肉蛋的家畜或家禽,而在与这些禽畜朝夕相处中,形成了大量的动物传说故事,成为最早的动物生态文学。美国生态批评理论家格伦·A·洛夫在对国外的动物生态文学进行考察之后,得出结论说:“因为对动物他者性的传统认识受到了挑战与探讨,所以动物在我们生活与思想中占据更为重要的位置”。在我国,佛教“众生平等”的思想早已潜移默化地进入人们的集体无意识,因此,在文学作品中对动物进行观照是极为自然的事情。这一思想在沈苇的诗歌《开都河畔与一只蚂蚁共度一个下午》中表现地淋漓尽致。“有谁会注意一只蚂蚁的辛劳/当它活着,不会令任何人愉快/当它死去,没有最简单的葬礼”(《开都河畔与一只蚂蚁共度一个下午》),这些动物是如此平凡,无所欲求,默默地参与着整个世界生命的进程,仿佛是我们平凡人生的写照,仿佛我们也化作了一只只普通的蚂蚁。“我俯下身,与蚂蚁交谈/并且倾听它对世界的看法”,“太阳向每个生灵公正地分配阳光”(《开都河畔与一只蚂蚁共度一个下午》)。大自然是公正无私的,自私的人类却在无情地掠夺和破坏着和谐的自然,贪婪地侵占着子孙后代的资源。诗人希望“可以听到人的呼救,在迷途中幡然醒悟”(《生活》),但又失望地看到“这是徒劳的,一厢情愿的,如同必死者/笑吟吟又苦口婆心面对发作的野兽”(《生活》)。
在厌倦了现代“电脑掏空了人脑”(《生活》)的生活后,诗人渴望“有另一种生活”(《生活》),“使我们的灵魂更加频繁地出窍、远行”(《生活》),“我上路,问候每一只小鸟,每一阵风”(《状态》),“我走在落日里/一头饮水的毛驴抬头看了看我”(《滋泥泉子》),“骡子走下山冈,与我相遇/我看着它,它看着我,仿佛同类”(《状态》),而我,看到了“毛驴眼中满是谦卑的目光”(《新柔巴依》)。诗人与万物心灵相通,和谐共处,身心愉悦,在诗歌的审美中已经忘却了自身。
针对现代文明带来的种种生态恶果,诗人哲性地思考着,冥想着,追问着,在自我逐渐消失的现实中渴望找回自我,寻找诗意栖居的地方。美国哲学家霍尔姆斯·罗尔斯顿说,我们“应该带着爱、尊重和赞美看待生态系统”。诗人满怀热情,“心走到体外/植物、动物、矿物……一切可能的物/走进内心”(《诗》)。诗人希望远离污染,重返家园,亲近自然,看“秋千荡过石榴的微笑、葡萄怦跳的心房”(《旷野》),听“树叶的金币/齐声叮当作响,鸟儿的歌唱也汇入了天籁”(《新柔巴依》),在亲近自然的过程中感觉到世界是他苏醒的身体的一部分,与万物相融,超越自我,忘情自我。
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离我们越来越远,生态与生命的诗意也在城市中渐渐堕落。在钢筋水泥建造的鸽子笼中,人们徒劳地对过往生命存在和生存状态进行着追忆。诗人沈苇怀着悲天悯人的赤子之心,虽厌倦却依然呼号,在灰蒙蒙的世界中唱出了一曲生命的清音。这正如法国批评家夏尔·杜波斯所说:“印象:已经死了,却继续做着生命的动作”。
参考文献:
[1] 沈苇.我的尘土 我的坦途[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4.
[2] 张少康.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 [法]波德莱尔著.钱春绮译.恶之花 巴黎的忧郁[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4] [美]格伦·A·洛夫著.胡志红等译.实用生态批评——文学、生物学及环境[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5] [美]蕾切尔·卡逊.寂静的春天[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
[6] [美]霍尔姆斯·罗尔斯顿.哲学走向荒野[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
[7] [比]乔治·布莱.批评意识.[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1]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新疆当代多民族生态文学的多元共生与融合”(10YJC751028)、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校科研计划项目“新疆多民族生态文学与生态文明建设”(XJEDU2010S11)阶段性研究成果。
[2]作者简介:和谈(1978—),男,山东泰安人,新疆大学人文学院讲师,西北大学文学院博士,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生态文学研究。
原文发表于《时代文学》2011年10月下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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