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的骨缝里 触动一朵棉的忧伤》外五首
文/陈芳
当枫叶把春色放下
淡到如一些伸延的枝蔓
雨滴是否有意在夸大这个季节的忧伤
这是水静如雪的时候
影子落下的意象轻如风烟
守住的几点花红
还能在山岗上大胆地晃动出一点羞涩
芭茅花 在银色中秀着干净的轮廓
几株失意的棉 似乎站出了倔强
未开裂的棉桃挺着压力 选择了沉默
而一些麻雀在不远处清醒着
阳光的低处 稻草越显低矮
光的翅膀掠过一阵阵寒意
一朵棉 看着风说了去意已决
这代表的是一个时代暂时的隐痛么
我知道答案中
已无法按住一些反抗的声音
这幸福与痛苦的一再较量
顺其自然 难道不是最好的胜负？
这不是一株棉 该有的思想
自身长出的花朵 不过是几句谎言
在这场时间的漩涡里
只能让梳理的花瓣一再地脱落
像语言般贴在土地上
成为村庄里最后剩下的一些坚硬的骨头
好让那简短的修辞 像一颗豆种在诗里
在秋的骨缝里 无意触动一朵棉的忧伤
因无法置之度外 在这如此简单的生活里
我们却甘愿被一身虚荣的外衣
纠缠得面目全非
《风 摇着一棵庄稼》
风摇着 醒了一棵庄稼
豆角不明不白地熟了
背地里成了一颗上膛的子弹
一条燃烧的路
总在澧阳平原分起了叉
没过头顶的绿
肥得有些太夸张了
澧水再能张驰有度
也不能在历史里自告奋勇
让一堵承受过耻辱的城墙
成为一座城的名片
听清了风的小声说话
一条路的长度
在风向里模糊了
乡音只能在一把豆子里沙哑
缝隙里筛出的细沙
成不了一亩稻田的春天
风摇醒的只是一棵庄稼
豆不得不蹲在公司的制度里
同时间干耗着
村庄只顾点着头
活着的人 只能沉默不语
《看一场雪 从寂寞下手》
懒散的炊烟 一枚被摄下的花朵
雪下着 压下了惊慌
村庄 搀和在一场赛事里
此刻 风是一位很称职的评委
能听到植物在沉默中的发言
一首诗 无法拒绝
没想到一场雪 会从寂寞下手
变换的站台 无法让一场风波平息
一抬头的潮涌
不明的火种 哪能在掩埋中屈服
按下枝头
鸟 依然有声
人生 若能歇在按下的枝头
欲望 就少了些乘虚而入
寒梅生傲骨
就让这雪 压一下念头的气焰吧
淡去尘世利 在寂寞中放下
不也就 等来了枝叶春来俏？
《在一处风景里自言自语》
山脚下
石头擦着泪眼
历史仍旧在云梯间错综复杂
很庆幸花朵容忍了山占有后的背叛
岩面幽静如灯
光搓成丝线 在把岁月洞穿
站在顶峰与谷底 其实一样矮小
不像冰 是一条躺着的流水
一根脊梁 还是要自身硬
在水的刀锋
河流倒下
一抬头 这之间的云彩中
无一只飞鸦
风在丛林中露出许多破绽
草 留下太多空洞的发言
季节残忍地剪下 一座孤峰
一把松针穿过时间的瀑布
远方 只剩下一段神情漠然的辽阔
《就把剩下的都碰落在秋色里》
秋色成堆 枯枝刮伤了季节的肌肉
几片落叶
像是冷天里站在暗街上的女郎
干了壳的果子
旁若无人地露着将成为笑柄的生殖器
工业的炊烟
在干咳的阵痛后穿起了寒衣
钢筋水泥
躲在铁架的子宫里吐着纸币一样的腥臭
断裂的泥土
挺在孤立的颂词里打捞切割的乳汁
崩盘的一场官司
半睁半闭地靠在山的腰身里喘息
红色的霓虹灯
像官印一样随便地戳在斑马线上
出租车
卡在异乡的下体里享受着充血般的快感
而剩下被泥沙淘洗的作物
躲在农药的保护伞下
看着火旺的餐馆大把地人在抹着嘴皮而沾沾自喜
当坚硬的铁
明白顶不住风雨的打压岂不为时已晚
经济与民生的交欢
也顾不了房地产捏着塌陷的乳房叫疼
各种条例
不可能摆在一场灾难面前就成了救济的粮仓
谁都知道阳痿的器官
哪能作为一杆枪把疆土守住
阳光被星星照耀在秋色里
不要认为是一种反常的推理
风只不过是在放弃的草垛里碰到了几粒瓷器般的种子
哪怕时光提着刀
有人也能仍意地掩饰着冤案
大地若不忍住呼吸
就听不到宰割的声音何时停止
《一个季节被我轻易忘记》
只是一个很平静的早晨
窗 拧不过光
满地的光斑像错乱的神经
室内那一片陷阱一样的暖色
让我忘记了
雪 一夜的丰满
鸟 也许远去
没有歌唱的大地是寂寞的
此时 幸好覆盖了一层白色的膜
掩饰着水修补着大地的内伤
如果没有石头充当脊梁
倒塌的不只是一坐山的高度
当站成了一棵树 很高兴
看到了一朵花的死而复生
树木的欲望 比一支笔的长度还短
脱掉外衣其实也不必遮掩
又何必在意河流暂时的埋葬呢
哦 你看 顺着走远的脚印
菜农挑的那一框青绿的菜
就像要逼近的一线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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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5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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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5 12: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