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梦笛 于 2012-4-28 18:22 编辑
婚姻,一首糖的哀歌
那个模糊的身影,不确定的身影是谁?
他和我相亲相伴,穿行一条漫长的小径
小径被房屋包围,左右都是屋舍
两个人翻墙而入,饥肠辘辘的途中一路美食
好心人慷慨解难,带领我们踏上捷径
返回到入口处时,一望无际的世外桃源扑面而来
湖澄水蓝,碧叶荷花
童年居住过的地方恍若隔世
美妙的景色混合着睡眠像两只手
握在你的手心。童年生活是一片棕色枯叶
飘落下来低过我的心房
••••••
“时代染病了”
江西第一制糖厂,已经远去的大型国有企业
冬天到处是丰收的蔗林和隆隆的机器声
蔗水四流,仿佛要浸透一个人的肖像
让这肖像渗出雪粒般的白糖
在凭票供应物资的年代,一小滴蔗水
养活了一个人 一小滴蔗水
殷红了一个伤口 我睡梦如酣
贰分钱的摆渡把我带到书店
穿着母亲手工缝制的花布衣裙的丫头
那个黄毛丫头花贰元人民币捧回一大摞小人书
边缘上的水和沙地,唐江,斧头下喝水的犯人
蓄着长满河藻的情欲
张开白孔雀屏的夏天
从花瓣到树干,从丫头到女人
土地的大腿,唐江的嗓门
喊叫着饱满的梦境如花的白夜
永远像做爱之后兴奋地盯着男人
在绿墙上反射出太阳强烈的太阳
到了提倡科学饮食的今天
蔗糖也成了被科学的对象
科学的阿氏巴甜味剂代替了你
你放置在货架上,两个月之后长出螨虫
你遭受冷落,糖吃多了没有好处
女人担心发胖,男人担心血糖
人,糖尿病终归因人所得,人
蛀牙,黑洞,四环素牙,在一张嘴里咀嚼食物
一颗糖在舌头上翻动,像玻璃球游戏
人老是丢东西,人老是买东西
从不知丢了什么,从不知买了什么
丢了白丢,买了白买
天生如此,在大螃蟹的钳子里寄居
我的生活不正常
“时代染病了”
从唐江到上海到宁波,我结识了
一个忠诚的开端,叔本华,一个终身远离女人的
男人。敞开全部卧室之门
将我灌得烂醉如泥,一醉不醒
由于我们那充溢的情感、短暂而空虚的
东西产生了未来一代
因此,我由一朵绽放的花进化成
一棵结满果实的大树
承受着果实的重量,压弯了脊背
脚下的泥土庞大如趴在我身上的大象
可怜的马蹄莲,弄湿了草地,你
流出的血是我眼睛里的泪水
汇聚成蔚蓝色的海洋
上帝造人,在生殖器上戴着手铐
糖做的手铐,像终生租借的房间
上面没有足够剂量的味觉
我的婚姻被糖疯狂地强奸
我的身体是一节甘蔗,那不确定的影子是压榨机
我有梦的工作要做,在北纬31度
逃避做饭一样逃避琐碎的生活
一包不含蔗糖的饼干在性梦中达到高潮
除了硬皮里的汁与渣,瞎了双眼的乳房
便没有一双流连忘返的鞋爬上葡萄架
逼仄的脚趾挤出斑斑茧痕
嫩叶似的绿了床上的幽会
甜肉的情欲拄着拐杖,雨一样来临
我的生活不正常
江西省 南康县 唐江镇 江西第一制糖厂
糖中糖的女人 甘原汁的记忆力
在医务室的木质产床上我来到人间
白花花的银子似的砂糖曾经养大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人老珠黄 掀着夜的双乳
从丰满到塌陷 一个泡沫般的肚子
悬挂着一个反复来回的钟摆
一生从梦境开始,在糖的哀歌中结束
2006.6.19.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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