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母亲节来临之际
在反季节蔬菜大行其道的今天
母亲坚持按时令经营着她的半亩菜园
锄草、施肥、松土、捉虫
像侍弄一群孩子似的,她侍弄着一畦豌豆
她坚守着与节气、农谚和菜园的契约
信佛的母亲,像对佛一样
对她的蔬菜充满虔诚。契约之上
她自设了更高的律令:一份古老的感情
让她以持久的耐心,不越雷池一步——
她拒绝反季节,就像拒绝对这份
感情的伤害。她种的蚕豆是蚕豆
她种的黄瓜是黄瓜。我从来不怀疑
我总是耐心等待,母亲的每一季蔬菜
我的善良(我知道我还有)
是一颗土豆的善良,一把芹菜的善良
我热爱母亲的蔬菜,又不无忧虑——
因为母亲老了!在她的节气里,她的农谚里
在她的菜园里……一只菜青虫刚孵化的粉蝶
扇动着春末的湿润空气,而母亲
终于比她的菜园更快地老去了
201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