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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作时评”第8期:张二棍《旷野》征集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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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4 22:31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新作时评”(8):张二棍诗歌《旷野》征评小集

作品
旷野

作者
张二棍

创作时间
2013.11.17
                                       

推介理由
张二棍的诗歌具有多重叙写维度,却无一不勾起人类感知系统里休眠的酸痛神经。比如写底层生活,不是简单呈现小人物的命运,而是透过叙事的纹理翘起许多坚硬的鳞片,顺便刮伤我们麻木的现实感知力。张二棍又不单单书写底层,在个体感知物象和自我生命处境里,也闪烁着一个真正诗人的诗思和灵光。他的诗歌具有植物的弯曲性和金属的锐利感,能拱破陈旧修辞和古老意象搭建的一切栅栏。《旷野》这首诗所要表达的东西是丰富的,不惟孤独二字可以涵盖之,值得深入阐释。


附:旷野
张二棍

五月的旷野。草木绿到
无所顾忌。飞鸟们在虚无处
放纵着翅膀。而我
一个怀揣口琴的异乡人
背着身。立在野花迷乱的山坳
暗暗的捂住,那一排焦急的琴孔
哦,一群告密者的嘴巴
我害怕。一丝丝风
漏过环扣的指间
我害怕,风随意触动某个音符
都会惊起一只灰兔的耳朵
我甚至害怕,当它无助的回过头来
却发现,我也有一双
红红的,值得怜悯的眼睛
是啊。假如它脱口喊出我的小名
我愿意,是它在荒凉中出没的
相拥而泣的亲人

     



评论选目

1、张无为:从底端贯通高端—— 张二棍的《旷野》
2、王丽颖:突然对旷野生出的迷恋------浅析张二棍诗歌《旷野》
3、吴谨:独怆然而泣涕下——读张二棍诗《旷野》
4、子青悠然:世间若悲凉,请让我们互为温暖——读张二棍诗歌《旷野》随笔
5、红海滩:《旷野》所体现的孤独感——浅解张二棍《旷野》
6、刘斌:异乡人,你为何如此害怕——读张二棍《旷野》
7、小雪人:小我与大我——读张二棍的《旷野》
8、黄土层:容器和支撑点——读张二棍诗歌《旷野》


推介时间
2014年2月24日


从底端贯通高端
—— 张二棍的《旷野》
张无为


      旷野为题的诗有许多,如艾青就有同题名作。但二棍这首诗个性明显,读后就感觉到别具一格,尤其是由诗中情境细节传达出的异乡人心态,及人际关系因不能融入而陌生与惊惧。
      全诗从美好季节及开阔的背景展开。不过,是否真的美好、开阔?草木绿到/无所顾忌。飞鸟们在虚无处/放纵着翅膀。隐喻相应的类型生命,无所顾忌放纵意味着尽情地释放,而虚无处更揭示出了生命意义的无效。这也为后面,难以融入作了较充分铺垫。
      “一个怀揣口琴的异乡人作为底层小人物和其独特性显而易见。从背着身害怕顺理成章,也水到渠成,而且诗人在这里强调的是后者,我害怕连续三次,诗歌所特有的形式,使得习惯上的排比句式不同凡响。
      口琴在这里不仅是一般道具,例如可以透露作者的身份与素质,诗中也没有涉及到琴曲的旋律与风格,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抒情主人公吹奏口琴的心理。在这里,倾诉告密相生相伴,即使想暗自倾诉也与告密者互为表里。在此,作者对几个细节感受的把握是极其传神到位的。
      “暗暗的捂住,那一排焦急的琴孔/哦,一群告密者的嘴巴,意味着不敢(还是不能?)思念家乡,甚至不能流露自己的真实心理。一群告密者暗示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其到达怎样令人惊惧的程度。这远远大于或超越了思想旨归。
      “一丝丝风/漏过环扣的指间,这个细节非常诗意,它既可以是对音符的风格在意,更可以是琴孔发声原理自身的悖谬,由此进一步强化了那种恐惧心态。
      “我害怕,风随意触动某个音符/都会惊起一只灰兔的耳朵,诗人在这里联想到灰兔似乎很随意,但思考稍微一深入就会发现这不仅入情入理,简直可谓神来之笔。首先,旷野的环境与灰兔的存在自然而然。其次,灰兔的警觉与包括琴声在内的任何丝毫响动也最为密切关联。最后,不仅以红红的眼睛将人与灰兔高度契合在一起,更揭示出值得怜悯的共性特征,而且,叙述视角发生了诡异的调整,避免了一般诗人因为强行膨胀自己的情感可能出现的刻意性瑕疵。
      而最精彩之处还在后头。那就是接下来它脱口喊出我的小名这带有一点魔幻或谵妄心态的假设,就使得诗歌油然而生出神奇的效果。
人如果情愿与兔子在荒凉中出没,甚至亲人般相拥而泣,应该说作者的孤独感无疑已经达到了极致。
      作者的许多诗歌,都是从乡间开始,这容易被归类为乡土诗人,而相互诗人更多的是歌颂田园牧歌,或者关注民生疾苦,或者表达隐隐思想,等等,而在二棍笔下,诗人从生活底层去感受现实,无论是作者的亲身体验,还是站在异乡人的立场,这些还只不过是出发点与切入点,而最终达到的却是现代人所感受到的深层生命状态。这就是层次与提升,从最底端与高端贯通。
                                                                                                                                    20144803:35:25


突然对旷野生出的迷恋

        ------浅析张二棍诗歌《旷野》
王丽颖

       旷野,如果不给他戴上时间和季节的帽子,它给我的第一感觉是荒凉空旷,仿佛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一层薄雪。

        这首诗歌里的旷野虽然是五月的旷野,草木葱茏,鸟兽欢跃,但是,我依然从中感受到了作者内心充盈着的小小慌乱和隐隐的不安。我无法顺着时间的隧道返回他诗写的背影,也无法透过空间的面纱看清楚,除了自己,另外一个人心底里隐秘的情感。可是,当我读到这首诗歌,我还是不可回避的触及到了一些带有浓郁个人色彩的思想的线头,和别人无法复制的忧郁的铁丝。并深深感受到,作者是一个融淡淡悲情和不是悬壶胜似悬壶的济世情怀于一身的人。无论他身处何地何时,他一定怀揣慈悲之心和对世间万物深深的眷恋立于天地之间。在他的诗歌里,旷野是一种大情怀,无边无际,并豢养着他诗意的马群。

      诗歌开篇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是大自然带给我们的一种心旷神怡,但这似乎是作者出于善意给我们的一个小安慰或是一次精神旅行之前的小过门。简短的交代之后,作者真的转过身去,留给我们一个他微陀的背影,一个孤独的异乡人,面对满山摇曳的野花,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但对于命运的安排,他能做的只能是掩藏起自己的心事,在这里他通过对琴孔的拟人化描写,借以抒发自己的情感,没有直接的,歇斯底里的写自己,孤独,痛苦,焦灼,这是他的成熟和高明之处,也可以理解为诗歌写作的技巧之一。

      之所以在前面说作者是一个具有淡淡悲情的人物,是因为诗歌写到这里:哦,一群告密者的嘴巴/我害怕。一丝丝风/漏过环扣的指间/我害怕,风随意触动某个音符/都会惊起一只灰兔的耳朵/我甚至害怕,当它无助的回过头来/却发现,我也有一双/红红的,值得怜悯 的眼睛/作者在这里一连串用了三个害怕,从害怕风漏过环扣的指尖到害怕风会随意触动某个音符再到灰兔子的红眼睛,这里的精妙之处在于其中的几个词:环扣音符红眼睛环扣”----表现的是作者处于一个高度警觉和警醒的状态,就像睡眠中狼狗的耳朵。音符”---实际上是作者最敏感或是最脆弱的那根神经。表现的是作者的一个心境,这种心境有些落寞有些无奈。红眼睛则为我们呈现了作者内心的渴望和对美好事物的爱怜之心。这些词在诗歌里精准,活泼,轻重合适,让读者读了舒服,不拧巴。恰到好处的表达出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情感,也不难从中看出作者凡事自律自省,不会放任一丝一毫的个体私欲,这是内心苦楚的发源地。这些细节看似不显眼,但它们就像一座房子的大梁和承重墙,一点点的构建了一首好诗歌的整体诗意。这其实也是一个诗人实力的完美展现。

      结尾三行:是啊。假如它脱口喊出我的小名/我愿意,是它在荒凉中出没的/相拥而泣的亲人用词非常朴素,且似乎带有浓浓的乡音,作者在眨巴着他充满智慧又有些狡黠的眼睛的同时,又敞开他浑厚,热情,悲悯的胸膛,也是一个异乡人对故土故人的的怀念和想念,这首诗歌完整,轻松又不附带任何条件的给我们带来了一次干净淳朴的精神盛宴,之所以称为盛宴,不是因为他的华丽而是因为他的真诚和爱!


独怆然而泣涕下
——读张二棍诗《旷野》
吴谨

       五月的旷野,繁花似锦,一位异乡人在野花迷乱的山坳,独怆然而涕下。他是张二棍。
       但他不只是张二棍,他是步入荒凉无助之境的一群人,一群人的凄怆心境。
       用环境反衬人的落寞心情是一种常用的文学表现手法,张二棍在《旷野》中运用得恰到好处。
       “五月的旷野。草木绿到/无所顾忌。飞鸟们在虚无处/放纵着翅膀。而我/一个怀揣口琴的异乡人/背着身。立在野花迷乱的山坳/暗暗的捂住,那一排焦急的琴孔/”可见,在这片旷野中,草木与飞鸟都得到了尽可能的发展,对它们而言,这是个生机无限的乐园。也就是在这样一个生机无限的乐园中,却空前的焦急无助值得怜悯、感到荒凉、无限悲怆。这种反衬很艺术,这种诗情诗音的表达自然天成,仿佛天籁,可泣可歌!
       除了环境反衬,《旷野》的怆然之情主要是借助琴孔灰兔两个意象表现的。诗中的并不是一个爱哭的软汉,在情感或际遇的荒凉旷野中努力掩饰内心的真实,力保最后的坚强。这一点,从形象诗意的三个害怕能够看出:是怎样自尊地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窘迫与凄楚!然而这种人类共有的情感,总还有需要释放的时候,它只需一个细小的蚁道,这泓感情的潮水便可以汹涌决堤。
       意象琴孔转到灰兔,灰兔在旷野中的孤独与无助俨然就是另一个。此刻,诗人的凄怆之情已无法抑制。陈子昂诗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范仲淹问曰:微斯人,吾谁与归?此时此刻,大孤独的影子笼住的又何止是一个,它已经超越了时空和物种,成为感觉生灵的共有属性。
       纵观全诗,反衬效果良好,意象安排恰当,诗情铺展自然、水到渠成,艺术感染力很强,胜过不少获过重金奖励的新诗篇什。
       请大家批评!
       2014-3-1

世间若悲凉,请让我们互为温暖——读张二棍诗歌《旷野》随笔
子青悠然

    张二棍的诗歌,只要在流派网看到,一般我都不会错过。究其根本:因为张二棍诗文本突出的生活质感、痛感以及内心深处无法泯灭的悲怆与希望。读他的诗歌,情不自禁沉于网状生活的悲鸣与嘘叹,会酸楚,但绝不沉沦和低迷;有的是挑起的抗争、呐喊与审视,虽然偶尔还会低眉天地之道、生活运命,但绝不做彻底的臣服和绝望;在他的文本里,生活的纠结和性灵的飞扬一同并存;地狱堕落和天堂明净如同两军对垒,烽烟弥漫,难分胜负;夜色中逃窜的野兽和高原上驰骋的藏羚羊,能够同时幻化在其文本给予读者的冥想意境中。

     在他的诗歌中,能够读到东方传统的古典美,《有间小屋》“……要有间小屋/站在冬天的辽阔里/顶着厚厚的茅草/天青,地白,/要扫尽门前雪,洒下半碗米/要把烟囱修的高一点/要一群好客的麻雀/领回一个腊月赶路的穷人/要他暖一暖,再上路中,那是国人向往的返璞归真式田园生活,有棉质的暖生于心中;也可以见到生之感悟,死之从容的哲性美;诗歌《让我长成一颗草吧》“……哪怕单薄,风一吹,/就颤抖着,弯下伶仃的腰/哪怕卑怯,蝴蝶只是嗅了一下我的发梢,/缄默的根,就握紧了深处的土/哪怕孤独,哦,哪怕孤独/也要保持我的青/从骨头里蔓延,由内而外的/青。这是一株草的底线……”那是泪中的花朵与果实,有坚毅的念头长在心房;又无法回避生活的万象包罗,欲望的纵横交错,思想的凝神跌宕,诗歌《原谅》“……疼痛,但无人过问/是的,请原谅他们吧/所有人。等于原谅我们的人民/哪怕我们说起人民的时候/他们一脸茫然……”,其文本的内外审视度而延伸的救赎意义,足以一石激起千层浪

     目光聚焦诗歌《旷野》,一次又一次无法抑制我内心汹涌的悲怀、悲怆、悲悯情感的,是诗文本末六行诗语:当它无助的回过头来/却发现,我也有一双 /红红的,值得怜悯的眼睛/是啊。假如它脱口喊出我的小名 /我愿意,是它在荒凉中出没的/相拥而泣的亲人。恍惚中,我也是旷野上一只孤独、惊惶、无助、走失、忧伤的小灰兔。此时此刻,我能与谁相拥,谁又与我相拥,我与谁又能两相情愿而拥呢?
   
     
诗人首先在诗境的营造上独具匠心,以繁华反衬孤独深处无人解的痛苦。五月本是花团锦簇,明媚烂漫。诗人却偏偏选了一处旷野,游离人群之外,而我/一个怀揣口琴的异乡人/背着身。立在野花迷乱的山坳。这样一幅画卷,极度渲染了在尘世间的格格不入,也将画外之意不着痕迹地推上前台:乡与城的隔膜感,众与我的排斥感,方向与前途的虚空感。草木无所顾忌生长,的孤独何尝又不是无所顾忌蔓延呢?焦急的琴孔、告密者的嘴巴、风漏过环扣指间,风触动音符,风惊起一只耳朵生存的危机,生活的危机,精神的危机,性灵的危机,都在这一连串意象的密集铺垫中,慨然凸显。

    然而,诗人的高超之处在于,他并非与常人一般的自私、自怜、自甘堕落。文本我害怕主谓词组的反复运用,和语调的递进排比关联中,我们感知诗人更多的,是在疼痛的同时,将一抹暖熨帖地递达于彼此懂得,尊重,理解,关注的人。这样的爱不盲目,建立于相知的基础上,脱口喊出我的小名,是最为原初惦念的一种真切与自然。这样的爱感同身受,我们似乎都是事件里的主人公,谁又能拒绝一份有认同、有温度的爱呢?

    旷野是空旷的,悠远的,也是无边际的。在旷野之中,同为呼吸的生灵,若可以,我们彼此互为传递一点暖。不是应该,而是愿意……

《旷野》所体现的孤独感
  ——浅解张二棍《旷野》
红海滩

  
  在《诗歌周刊》第84期仔细阅读了张二棍诗友的七首诗歌,十分喜欢。这位八零后起之秀的诗作充满地气,根系深深的延伸进大众之间,吸取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养分。他是一位擅于发现生活缝隙并从中找到诗意闪光点的诗人,朴实沉稳的诗句不知不觉就触动心弦,在生动的场景里找到与“我”相重叠的另一个我。
  《旷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称为一首孤独之诗。它深刻的体现出生存环境的孤独,精神意识的孤独,时代所面临的孤独。
  诗人的身分首先是一位身处他乡的漂泊者,乡愁是不可避免的。草木葳蕤,百花争艳的五月暗喻繁华令人迷乱的都市,美不胜收的花园的对立面就是荒芜落寞的旷野——源自心灵深处的旷野。放眼望去,满目荒凉,找不到可以谈心的知己,看不到可以与之并立的树木。
  “口琴”有着双重含义,它既是一个实体的存在,也是指作者与他所代表的相同处境的人们怀惴的浪漫理想。但它却与周围的生存环境格格不入,像是一个擅入他人领地的陌生人那般无助。它空有满腔热忱却无用武之地,它内心塞满焦虑,想对这个时代说的话却一句也不敢说出来,愈发衬托出它的孤立无援和强烈的沮丧感:而我/一个怀揣口琴的异乡人/背着身/立在野花迷乱的山坳/暗暗的捂住/那一排焦急的琴孔/哦/一群告密者的嘴巴/。这种心境就如同在春天,把将要冒尖的青草捂住,生生的按回地里一样。
  在接下来的写作里,笔者连续使用了“我害怕”“我害怕”“我甚至害怕”,用排比递进的句式,进一步阐明了他内心的孤独与恐慌,这种孤独已从一个异乡者的自我孤独跳进另一个更大的孤独圈子,这个圈子是数以万计的异乡漂泊族所承受的孤独,是当下诗人们所面临的不可避免的悲怆局面。
  我们渴望与乡音的拥抱,渴望知己的出现,渴望心声被社会解读、接受,哪怕它仅是一只野兔或者一株花草:假如它脱口喊出我的小名/我愿意/是它在荒凉中出没的/相拥而泣的亲人。结尾这几句痛不可言,乡愁被现实这面扩大镜无限放大,精神上的悲凉感愈加浓重,同时,也坦诚道出内心真正渴求的话语,升华了主题。
     张二棍诗友的这首《旷野》语言质朴简洁,结构紧凑,虚实相生,意象灵动。成功之处在于把自我小感受与社会大环境紧密结合,并具备一个诗人应有的悲悯之心。
  
                                                                          
                                                                                                2014.3.11
异乡人,你为何如此害怕?
       ——读张二棍《旷野》
刘斌

       尽管有人将我们的时代称之为小时代,但这个时代产生的巨变是毋庸置疑的,且不说无处不在的拆迁,也不说成千上万迁徙的农民工人流,单是我们耳闻目睹的成功人士就足以证明这个时代的伟大。然而,正如太阳下有阴影,再伟大的时代也有渺小的存在者;无数成功人士的脚下,却也匍匐着落魄与凄惶的灵魂。八零后诗人张二棍的诗作《旷野》,置春风得瑟的辉煌人士于不顾,独关照一个对着时代背过身去的异乡人,这是值得我们尊重和关注的。毕竟,这个时代,成功的(或自诩为成功的)人士包括诗人,实在是太多,而真心实意地与落魄者为伍并为之歌吟的,实在太少。诗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呢?照卡夫卡的话说,他不该是指着太阳的存在否认痛苦的人,而应该相反,是指着痛苦的存在去否认太阳的人。
    《旷野》很短,不足二十行。写一个异乡人站在旷野的感受。什么感受?害怕!诗人一连用了三个害怕排比,以加强语气,还嫌不够,又以草木的无所顾忌和飞鸟的放纵来反衬异乡人的谨小慎微——害怕。那么,异乡人怕什么,为什么害怕就成了解读这首诗的关键。
为了比较准确地理解异乡人的内心所怕,我们需对诗歌进行细读。
      诗歌的开头就是五月的旷野”——旷野,辽阔空旷之地,它的特征就是。而五月是什么季节?是最美的人间四月天!难道不是吗?绿草如茵,野花迷乱。是什么使得异乡人对着良辰美景徒生空空之感?显然,所谓的旷野事实上是异乡人内心空空之投射。这一种空空早已成为一种重压,异乡人想诉说却又无处诉说,他怀揣着口琴来到旷野,或许是想借口琴一诉内心的焦急与苦楚。可是,我们没听到那乡间的口琴声。什么原因?异乡人害怕,因为内心的空空已成为他的隐私,他的难言的疼,他的越来越真实的绝望…..所以,他怕口琴成了泄密者,自然,他怕无处不在的成功者的眼睛。但更多的是怕风惊动了远方倾听的耳朵,怕面对家乡深深期盼的那双眼睛,哪怕是在想象中……这就是异乡人的
       当然,上述的一切在诗中是艺术化地处理了。诗人将这样的真实的生存境遇通过一只兔子来对象化,进而引人想象和回味。但是,如果不是设身处地地理解、同情、尊重落魄的异乡人,如果不是对众多的在绝望与苦难中挣扎的异乡人细心观察,感同身受,是不会体察到他们心中那莫名的害怕的。这害怕的背后是对亲人的爱以及由爱所担负的承重的责任与期盼;是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与梦想,以及由憧憬和梦想激发的投身一搏背水一战的决绝与惨然;是抛家别业的孤注一掷,是牵扯不断的亲人们日夜悬望的目光……还记得海子的诗吗?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这,就是异乡人内心深处的害怕
      不独如此,诗人还通过这首诗写出了这个时代的可怕!怕之所以为怕,是因为怕有其所怕。这个时代可怕的不只是竞争的残酷,商业化的加剧,社会的不公,更加可怕的是对落魄者的冷漠、无情、残忍与鄙弃。是呀,谁来关注异乡人也有一双值得怜悯的眼睛?那些所谓的成功者可以无所顾忌,可以在虚无处放纵,而落魄者在竞技场的追光灯下竟然无处藏身,到处都是告密者,到处都是窥探者,到处都是喝倒彩者,虽然,你看不见,却无处不在,一如鲁迅所说的无人之阵!这个时代可怕的还在于人们已经没有精神家园,这对于成功者,他们自然可以用名利或者欲望的燃烧来醉生梦死。而对于落魄者,那个异乡人,却是既无退路,没有家园可栖居,又没有醉生梦死的权力与能力,他们只能醒着,被残忍地醒着,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
写到这里,我深深为诗人犀利的笔触所赞叹,也为他真诚宽厚的悲悯所感动!不是吗?那个异乡人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亲人了,一如无颜见江东父老的项羽。这一种巨大的怕使得他不敢将兔子引为亲人,而是相反——“我愿意,是它在荒凉中出没的/相拥而泣的亲人。是什么使得他低到了命运的最低处?而这样的低处的真实,在今天,不是随便那个诗人都能看到或者愿意看到的。而这正是诗人如张二棍们所处的诗歌旷野,是真正的爱诗读诗的人内心的害怕!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这样说过:我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怕我配不上我所受的苦难。这不独是异乡人的怕,也应该是这个时代的最怕!

小我与大我——读张二棍的《旷野》
小雪人

    诗歌不仅是语言的艺术,更是心灵的艺术。一首诗歌如绕梁之音,读之言已尽而意无穷,那无疑是灵魂之作。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一切景语皆情语,一切情语皆景语。”“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张二棍的《旷野》就是在情与景的交融中,采用反衬的手法,来造境和写境。
     诗歌明写:独自在五月的旷野的荒凉之感。其实是作者在造境,最终目的是为了写境,表达我或类似我的社会群体在这个繁华现实的世界里生存或追求梦想时的格格不入的孤独感和对类似群体的怜悯或亲情的渴望。
     五月是花朵盛开的季节,而旷野有空旷荒凉之感。五月的都市是喧嚣的,而是格格不入孤独的异乡人。对于容入其中的都市人,繁华是草木绿到/无所顾忌。的快活林。对于那些心中没有欲望的飞鸟们,也可以在虚无处
放纵着翅膀,自由的飞翔。而我恰恰是怀揣生存或梦想的口琴的异乡人且背着身,不能容入且有逃离的冲动。这里的反衬不仅是环境的衬托,更多的是心理的衬托。
      第二部分,作者在一组我害怕我害怕我甚至害怕的排比中,用几句如暗暗的捂住环扣的指间惊起一只灰兔的耳朵来逐步烘托在都市中生活的脆弱心理。同时,也挑动读者麻木的神经。
      灰兔这个意象的选择,诗人无疑是成功的。灰兔是我的缩影或是我的灵魂的物化。灵敏竖起的耳朵和红红的值得怜悯的眼睛,将这个模糊的精神形象以生动的展现。
     假如说没有最后一段,那么作品的空间就局限在一种小我情感的宣泄。小名是亲人或好朋友之间的称呼。假如它脱口喊出我的小名/我愿意,是它在荒凉中出没的/相拥而泣的亲人。作者从小我的情感又蔓延到对同病相怜者的社会关照。
     诗歌在有我之境的抒情中,蕴藏着深厚的惊醒力度。这就是好诗歌的作品力度和社会力度。

容器和支撑点——读张二棍诗歌《旷野》
黄土层

    张二棍的诗歌读了几首,不论底层书写还是心灵自语,都表现出诗人熟稔的诗写技巧和举重若轻的语言驾驭能力。不乏灵性和才情,也不乏深入生活和生命的纵深钻探力。这首《旷野》在张二棍的诗歌作品里也许算不上力作,既不磅礴也不粗粝。《原谅》和《故乡》更具粗粝之美,《中秋辞》和《大风吹》更具磅礴之性。但诗歌《旷野》所体现的自然与心灵的涵泳,尤其对于诗人内心的羞怯剖白,所散发的细腻,柔弱,诚恳,纯白,令人不胜唏嘘。使用过旷野这个意象的诗人很多,如孟浩然《宿建德江》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天涯羁旅之思,中国古诗人惯用如常。而孟浩然写出了新意。新在拆开了旷野清江二字成野旷江清这种补缀式修辞,将个体感受和自然风物情景交融在一起,拓展出了新境界:天低树,月近人。其实天涯羁旅里的风霜雪雨早已将诗人的情怀和心灵锻炼成了无处安放的迷蒙和凄凉,这时的旷野就是一个偌大的容器,适时地盛放和接纳了它。

     张二棍的《旷野》也是这样。将现实造成的情感结果投放于旷野这只容器。
这首短诗21行,分为三部分:前6行为第一节,7-14行为第二节,15-17行为第三节。乍读此诗,读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扑向旷野,草木飞鸟早已存在。它们的姿态和心性是无所顾忌放纵的。而压抑,怯懦,蹑手蹑脚。这里有一个关键句子:背着身。这就人为将世界劈成两个:背后的纷扰的人类世界被抛掷了,另一个安静的自然世界徐徐展开,等待我们去亲近。这里有一个隐喻怀揣口琴的异乡人,既点明了异乡异客的凄苦也隐喻了他是一个内心丰富有强烈表达欲的人。一排焦急的琴孔是内心不安的明证,暗暗的捂住是心性压抑的暗示。
在诗歌《大风吹》里,张二棍写到:

须是北风,才配得
一个大字。也须是在北方
万物沉寂的荒原上
你才能体味,吹的含义
这容不得矫情。它是暴虐的刀子
但你不必心生悲悯。那些
单薄的草,瘦削的树
它们选择站在一场大风中
必有深深的用意

    《大风吹》的情感收放可谓自如,诗人是旷达无碍的。而《旷野》则不同。有更多的纠结,擦伤了诗人也收紧了读者的心。第二节连用了三个我害怕,隐隐透射出诗人不安的原因,透射出诗人选择逃离,选择背着身的原因。告密者的嘴巴是人心险恶的证据,风,漏过环扣的指间是外界对内心自足状态的瓦解,而惊起灰兔,眼睛和眼睛对视,则是对怜悯者的一种呵护和拒绝。前两个害怕是对强势群体的躲避,后一个害怕是对弱势群体的怜惜。这种怜惜像冰雪消融一样,融化了诗人心中累积已久的不安,恐惧,委屈,压抑之块垒,一只兔子,一个异类,却可能是一个最纯粹的知己,松弛了紧张,打开了警戒和叛逆,顺遂了一个人自然性的所有方面。这就对人类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疏离、隔阂和荒芜,给出了鲜明的反衬和批判。
第二节做到了很好的蓄势,第三节才有了释放的端口。

是啊。假如它脱口喊出我的小名
我愿意,是它在荒凉中出没的
相拥而泣的亲人

    兔子咬人是因为逼急了。它所有的警觉来自于本能的敌意。大部分时间兔子是温顺的,乖巧的,单纯的。一个失意的异乡人,跑到无人的旷野里,放松心里的绾结,徐徐放手焦灼的琴孔,认一只兔子为亲人,向一只灰兔寻求支撑点。他的孤独和苦闷,其烈至极哉!目下公认的好诗歌不是彰显了重大意义和什么道理,而是呈现了一种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心灵活动方式。诗人有没有在一首诗里灌注了丰盈的意趣和情感,可以带进读者,一起参与了那个体验的过程,是很重要的。我读张二棍的诗歌一直有这样的感受,语言里同构了草木的葳蕤,诗思里深埋着理性的骨骼。他的《让我长成一颗草吧》里写道:

记住: 我曾经青过,
白的,是我留在这尘世的
骨骼

    这是诗人张二棍的草木经,我以为也是他的诗观。一首好诗的生成,因素很多,泛滥的诗歌抒情为很多诗人诟病和捐弃,但诗歌的抒情性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不论持何种诗观,我以为只要找到了精准的容器和支撑点,诗歌抒情性问题,不用降到零度,也照样能充满活力和前途的。

2014-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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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2-24 22:52 | 只看该作者
学习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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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4-2-24 23:15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向佳作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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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4-2-24 23:28 | 只看该作者
喜欢二棍的诗,不过更喜欢他关于杀猪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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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4-2-25 08:49 | 只看该作者
有诗人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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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4-2-25 08:57 | 只看该作者
有特色的新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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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4-2-25 10:42 | 只看该作者
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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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4-2-25 15:29 | 只看该作者
欣赏好诗!问候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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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4-2-25 19:33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二棍大师的诗,常在想不到之处发力,刀锋般犀利划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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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4-2-26 05:43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向二棍老师学习!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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