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富永杰 于 2012-5-23 16:30 编辑
乡村物语（组诗）
西墙
在屋檐下，我突然抬起头
看见了裂缝的西墙，它像我的父亲
一直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活着
雨后，我看见父亲蹲在西墙边颤动
他盯着我，像一个混合体
我已分不清他站着还是坐着
我已分不清他是墙还是躯体
如同我不敢看他的脸庞、眼睛、腰杆
不敢看他们各自内心的归宿与去向
如同我不敢抬头看西墙一样
梯子
沾满泥土的，并且又矮了一截的
梯子，竖立在一家人团聚的窗前
我想起了无数个父亲
清晨的光线中我看见了那挺起的腰杆
晃动在火热的太阳上
黄昏，瓜果蔬菜
摆在我们面前
没有一件东西比这更实在
把太阳变成可口的晚餐，他
与太阳争斗
却又在孤独的深夜蜷缩成一团
玉米秆
我渴了
你就为我献出血
牛饿了
你就为它们献出身体
村里人冷了
你就献出火苗
当我空虚了
我就会躲进你的身体
跟着季节一起长高
我歌唱你
歌唱你前世的生命
后世的温暖
收买
河流收买鱼
大树收买叶子
南山的梯田边
土地收买了一地畔的菊花
想做村支书的二叔
那个机智而又狡猾的的男人
也就一会时间
竟收买了一群唱反调的狼
一个甜蜜的微笑
收买了一个小伙子的心、
我用我的笔锋
去描摹村庄的大事小事
秋衣
我的村民穿着秋叶
我的兄妹穿着秋水
我的庄稼穿着秋雨
我的上身穿着秋月
我的下身穿着秋风
我的心口穿着秋壳
我的梦境穿着秋菊
农民的背上有了秋翼
当我们老了
那个时候
我们也会像许多老人一样
屈膝靠在村口的土墙上
说着儿时
爬过的山、溜过的渠
说着，卑微的快乐和满足
说着年轻时
曾经后悔的选择
和没有实现的愿望
同样，我们也会说到死亡
也说到两个人
终有一天
和紧靠的墙土融为一体
放暑假了
周末了，帮家里晒一晒刚碾回的麦子
也帮牛儿割回几捆青草
也帮那些手旁的农具
活动活动筋骨
帮园子里蔬菜捉捉虫
帮玻璃把身体擦的干净明亮
帮烟囱清楚掉污垢
好让它呼吸
帮父亲多耕几块地
把还未收割的庄稼收完
让那些剩余的空旷孤独的生长
除此之外，在开学后的周末
回家的秋天
和父亲下棋
和母亲聊天
春风
春风把湖水的裙子揭起
说
你好湿啊
村小春色
发绿的柳枝，围着
死草、小花、枯枝、篮杆
雨变成营养水
风变招魂幡
死和生开始谈话
围着操场跑步的老教师
悄然间多了一条锁链
几缕新鲜的阳光
渐渐远离了驻足的我
泥土开始温和，石头上长出嫩芽
围墙圈着的土地，添了白发的人
几个展示衣服的女教师
三十岁没有老婆的小伙子，没完没了的
踩着一簇嫩黄的蒲公英
哨声急促，脏兮兮的红领巾
伴随着孩子们整齐的脚步
打了一下趔趄的校长
扶住了一棵清脆的松树
小鸟欢叫，高低不平的操场上
一脚空、一脚实
春天走近时，好像做了许多手脚
惬意
我们喝完酒
惬意地走了
一个拓荒者
拾过横七八竖的酒瓶
也惬意地走了
富永杰，1987年生于甘肃华亭一个偏僻的村庄，2007年开始诗歌创作，现任职于乡村小学。
通联：甘肃省平凉市华亭县西华镇裕民小学
邮编：74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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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0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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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0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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