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家

其然

      春节回家     段永


关于过年


关于过年，请原谅，人到中年
就像一列力不从心的火车
欢迎旅人，又担心吞吐不力
期待路途，又怕遥远

如果足够年少，是不是也像儿子一样
反复拨拉计算器，计算刚收获的财产
如果足够老，是不是也像母亲一样
安守麻将桌前，等待一缺三的局面
被远道回来的儿子和女儿改写



年饭

沐浴、更衣，坐在姐姐和哥哥之间
用地道的方言为自己拌上原汁
等待一炉家乡的火
响亮地爆炒和蒸煮

母亲说，你们都是年夜饭上一道菜
缺一不可。必须把你们一个个
好胳膊好腿端上桌，白天咀嚼，夜里反刍
这一年的的日子啊，才叫做有滋有味



聊天

久别重逢，太多的话要说——
可怜的年终奖、虚高的房价
不找钱的男人、不听话的孩子

转过头才发现，专心听讲的父亲
满眼担忧的母亲，已经瘦骨嶙峋
正在一点点变小，一点点变轻
一点一点，脱离我们的视线



离别

辗转的路途拉长，一首古老的词
上阕是欢喜，下阕是忧伤
短句停停顿顿
长句满载，节后的离愁别绪

终归是来来去去
春节只是一张例行的通行证
母亲在日历上，长久地倚门
游子在途中，反复丈量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