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排有点脏的树 在时间的缝隙、我的不远处生长 树头像小贩们的头发 一夜失眠的蓬乱 讥笑长天的发型 我 被挤压 出一张模仿土著大幅度的笑容 在城市的空地风干 又被践踏 同学们的表情像深海里发光的章鱼 闷闷不乐吗,兴高采烈吗?不知道 反正一个个背着书包从我的脸庞重重地踩过 有袜子包住脚 牙刷用完后不能当做筷子 朝阳升起,把每天的罪恶照亮 黑夜扔来一批批规则,哇哇大叫 落满一地的蟾蜍皮 我不是什么好鸟 只想成为一截插进这陈旧墙壁的尖木头 ——这还不算,我要做一个厚实的木桩,长满木耳 只要哪一天有人把我当做案板一张 解剖了一只善于跳跃、撕咬的动物 我就觉得 剖开了我的心—— 桃核一颗 略带苦味 酒可以伤害我的胃 诗 可以划开我的头颅,腥味扑鼻 当我多么艰辛 多么艰辛地一袭正装 站在整洁的房间,你的面前 终于忍不住,要吐的时候, 我只想在一个凶残的、原子亢奋的荒角 手忙脚乱地把一块块的诗 搅拌着溶进这瓶劣质的酒 然后趁着我就要满头大汗 一饮而尽 接着吐出一地的污秽 如果你上前把我扶起 那么我造成的假象已经蒙混过关: 我恶心地吐,你会以为是我喝高了 跟这纷乱的家具无关,纷乱的零件无关 这纷乱的、摆在世间的肢体、关节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