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诗歌2013三月诗路】听莎拉布莱曼

九月雨

转自《金川诗歌全集》

九月雨

突然的……那个

风吹忘川
可我还站在你站过的地方
时间凝固成石头
像盯着我的眼睛，深邃，坚硬
风凝固成一双双手
如此锋利，我不敢触摸她的手心

山花撒在道路两侧
串串笑容变成金黄，紫兰，橘红
这是又一个春天来临
像丢下的那件衣裳，她沾满青草香
这是又一个黄昏
小溪潺潺不回头，去往东方

     二〇一三年四月十六日

九月雨

春之谣

在冬天，你睡得那么沉
就像永诀
就像死神住进你的躯体
就像你的柔软再也不会属于我
任凭我哭泣
任凭我的脚猛跺，如双刀戳入肺叶
任凭我的双手敲击
就像一次次寒风粗鲁的撕裂

现在，你醒来，醒得如此轻松
呼吸成为翠绿的潮汐
翠绿的海
眼睛睁开，一次次成为盛开，绽放
你挥手，就成为一片片落花
你舞蹈，就成为枝头毛茸茸的果实
当我伸手摘下来
就成为生命的一部分，爱情

    二〇一三年四月十六日

九月雨

交流障碍

我们不说话
甚至连面对石头
面对墙壁的那种自言自语，都不能
因为她毕竟还是人

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
反正必须面对
就像猪狗不会人言，只会哼哼，呻吟
交媾，尽管那不是做爱

也许，没有语言就没有尘埃
就没有投向彼此的矛抢
沉默是一种纯洁，人就像一面镜子
互相照见，又互不伤害

    二〇一三年四月十七日

九月雨

闲坐

有些日子，想起来真好
在一座陌生城市，一个小小的旅舍
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一片小小的青草地

现在的日子真好
突然想起来的日子才像悬挂的果实
有些树木先结果，等到大树成型才享有

这就是一株神秘之树
生命之树上
我既是一粒果实，也是摘取者。你呢

    二〇一三年四月十七日

九月雨

爱

突然爱上一个人
生命就像突然被被点亮
所爱的人尽管走了
她带走了黑暗
留下光明将我的生活照亮

那个喊着爱我的人
她像一团火焰扑向我
而她走了，带走爱的狂乱
却留下她的怨恨
将我烧烤成痛苦的灰烬

我经常在爱中复活
发现我成为又一个我
我学会分辨两种声音：肉欲，爱情
我拥有两种爱的权力
一种叫平静，一种叫愉悦

   二〇一三年四月十七日

九月雨

色情作家

义无反顾把自己投出去
骨头，肌肉，皮，毛发。一起化作液体
一切，在瞬间如消防管道的喷射
一场又一场大火被浇灭

经常赤裸裸爬起来
我发现只剩下灵魂，纯真，闪烁
四顾无人，尸横遍野
一场战役要么已结束，要么躲进书籍

我像一盏灯耸立
照耀，一切变得清澈透明，没有挂碍
向前走，我又看见道路
看见黎明，那是我下一个情人在招手

    二〇一三年四月十八日

九月雨

桃树怜

不知不觉，一树桃花凋零
小区以南的那株桃树
诗人为她感到可怜

她就像一位不幸的女人
根本不懂得爱情
就挂上一树沉甸甸的负重

桃树笑笑说：你连诗性都不懂
却出版了诗集
还带上诗人的帽子，到处瞎哼哼

你那点无聊的怜悯，离我远点
如果你需要自杀
最好死在你妈妈的怀中

   二〇一三年四月十八日

九月雨

残秋的牧场

有风吹过山谷
我醒来
爬出青草掩盖的坟墓
骨头沉甸甸

牛群的，弟弟的，母亲的
这些骨头。这些洁白的存在
此刻在风中缓慢地融化
接着开始飘飞

我开始呼吸
仿佛刚刚来到世界之初
我开始哭泣
泪花在大地转眼变得鲜红，酱紫

我开始呼唤这些的名字
白脸，皮皮，小猫虎……这些牛的名字
我呼唤母亲，呼唤弟弟的名字
我的呼声，转眼变成石头，贪婪的石头

    二〇一三年四月十八日

九月雨

庸诗一首

上网，发帖；回复，做点评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对于许多人，觉得这是无效劳动
对我，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无聊会自己否定自己
要么无法忍受，做不下去；要么步入歧途
而我的日子越是平淡无奇
写下的东西越具有生机。这是天意

天意难违。天道平静，才有生发
天道空虚，才有接纳
当生命越接近天道的本位
才能与一直等待你的人相遇

    二〇一三年四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