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月明 于 2012-5-29 08:29 编辑
鳏 者 鳏者伫立在崖上看天,他手中的活计停了下来。一把刀将刚利和锃亮的话题藏起。天际的流云驻足不前。那是夏末时节,亢晴的风将远古的农耕气息吹散,隐身于荆榛中的青蝉还在背诵炎夏的诗句。鳏者,只有在这时展开他的畅想,将黢黑的身体举向天空,谁也不明白,黑的元素、落叶和飞鸟,是怎样被一个孤寂的人弹向天空。 鳏者的信息是如何被一群村民截留,又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向布满荆榛的小径上放逐。这个问题起源于没有新的问题。古老的人种在一个布满岐路的时代变得诡异而张扬。一群人和一个人的相处充满了危机,显得不怀好意;一个季节和一个人的耳语暗藏机锋。鳏者是物事的柄或世俗的瘿,他的暗淡轮回首尾相接。假如鳏者归零,假如鳏者回归于生命的起点,刀的锋刃就会在锈蚀中变得安祥,并且将钢铁的忤逆销融,直到沉入扁平的带有甜味的幽暗中。 在夏末的黄昏,由于车的疾速飞驰,我将鳏者举头观云的剪影抛在崖上。在我的千般臆测中,鳏者归根到底是一个畸零的暗象。在世俗的谋划中,鳏者的举重若轻无法引起众人的回眸观望。但崖上的天空是敞亮的,飞鸟的伤痕正在痊愈。流云在变薄变淡,没有一丝伤害世俗的图谋。即便是手刈杂木的空趣,以及斧斤斫击空山的钝音,也只是充满了郊寒岛瘦的诗思的恻隐。 不容置疑:一朵花的肃静可以接住时间之矢。在鳏者浑朴黢黑的身躯里,时间的吉光片羽缤纷坠落。鳏者,恒星的参照系——他的赫然兀立让野鸟惊失于自我的轨迹,让松籁回归松针的宁静,让村民在婚丧嫁娶的无常景象中,窥见生之寥落和宿命中乖舛的根须。在我们打开新世界的万丈光芒中,鳏者——一团隐于丘壑的唳气,内心的啸叫远离了平屋茅舍的秋色。在对鳏者一闪而逝的映像中,我的全部的灵感和困窘的想象,无助于解开一道人生畸变的命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