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说六月,不说绿,而只说红
纵然祖母绿至今翡翠我们
也只是作为古老信物
赐红,一个彩虹
戴上手镯乃至脚镣
地火在奔突,藏红花游走于
汉白玉与青花瓷之间
裂隙很深,异见根深蒂固
风信子传遍山山水水
祖先以来的鸟啼不绝于耳
我不说绿,六月,榴火点燃
祖母绿的燧发枪,凝睇
或瞄准彩虹之上的牵牛与金盏
织女星被穿越,金梭银梭
划出更深的银河,更深的
萤火点亮六月的长庚
番红花在结婚生子。萤火虫
与星星的子弹、狐狸的眉眼
对抗……地火,血,彩虹
什么也没有留下
风却说,什么也留下了
我不说六四岁指数幂的占相
它太老,太老。老得
脱落了獠牙、犬齿与智齿
我说红,满地落红
听不清它们噼噼啪啪燎原什么
2
六月的大海为啥要潮涌
一个液体的广场
答案似乎只能是
妈祖的儿女们热爱自由
六月的广场为啥要热血
澎湃,因为广场鸽
已被秃鹫杀戮殆尽
而芒克的向日葵昂着头
六月,留不住的上弦月
坠落下弦之箭
凌晨飒飒,箭雨
灌溉一朵朵呜咽的花朵
3
古典之月,六月
弹片般嵌入骨缝
晴天也痛雨天更痛
痛不欲生的病灶啊
夜夜煮沸一副梦魇
金钱草六十四味
车前子双轮驱动
夜夜轮回一罐药香
六月,病得很深的
睡美人,咯完秦人泪
匈奴血,又开始咯
母语的疼痛与煎熬
4
六月,蚂蚁搬入地下
地下室囚禁
葡萄美酒
夜光杯的光芒
囚禁潮润的叹词
汉语正突破棱堡暗堡地堡碉堡
惟独难以突破金钱豹的丛林
记忆收缩圈的耳麦
和夜总会发廊
一张眠床
六月出发去访问
石榴裸露的星空,越过
环形山还是月亮的静海
静的邻居,北极光
晾出磁暴的寿衣……
六月端着月亮
四处乞讨,诸神不语
类地行星也都荒凉如地球的
枯泪,太阳帝国庞大,很可能
瞬间蒸发为乌有之乡,呜呜呜地
(2012年6月2日星期六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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