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化身梅兰竹菊
文/刘光荣
辽阔的世界开始缩小,是从这个秋天开始的
打谷子的那天,我站在父亲身后
眼里只剩一幅摇曳的影子
像从郑板桥画里走下来的竹子,骨气是有的
立根清水与污泥之中,衰老的同时等于成熟
成熟的稻谷,飘着如花的香气、如金似玉的质地
粮食的气味,可能与田边野菊花的香气无关
可浑在一起,却无法分离。少年菊花像父亲
握紧的手指,扬起、挥下
扬起、挥下,劳动里隐匿着燃烧的力量
多少人离开家乡。我的家乡像远离城市的幽兰
父亲是其中的一株,高龄的、绿色的、健康的
他像是永远的山中人,永不从山中离开
幽兰的根扎得越深,就越有深沉的爱的心灵
想起梅花,是因为父亲的白发。苍苍白雪
冬天的时候,梅花是雪的灵魂
只有父亲灵魂才能像梅花那样,有着暗香
白发、青丝、摇曳、丰收
这个世界缩小得一年四季
只有我的父亲,才有资格做辽阔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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