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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微博每日荐读:2015(1月份)(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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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1-2 22: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1月1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罪人
  
  
  徐敬亚

  当第一声喝问,匕首般投进人群
  “罪人”——两个字,触命惊心!
  
  
  当第一个罪人被拖出家门
  无名的愤恨,咆哮着四处翻滚……
  
  
  当第二块黑牌挂上了罪人的脖颈
  恐怖的阴影,无声地爬向六故三亲
  
  
  当食指突然指向了第三个脑门
  台下,战战兢兢浮动起一片家族索引
  
  
  当第四个高帽又找到了主人
  虔诚的孩子们,慢慢低头思忖
  
  
  每当台上增加了一个罪人
  台下,就减少了一个狂欢的声音
  
  
  当会场上无数次响起揪心的审讯
  人群,開始交头接耳地议论
  
  
  当台上出现了第五、第六……第一百个罪人
  台上和台下,互相无声地交换着眼神
  当台上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罪人们,已经把手臂挽得紧紧!
  每当台上增加一个罪人
  台下,就出现十个叛逆的灵魂
  历史的天平……一寸一寸,被扭歪着嘴唇
  一天,又一天——它,突然一个翻身!
  1978年
  注:《罪人》原发于《这一代》创刊号(全国十四所高校联办)。1979年秋冬,创刊号尚未印完,便接查封通知。负责创刊的武汉大学朋友們将已印好部分紧急抢救出刊,残缺两个印张,而此诗恰在残缺的印张《不屈的星光》中。后来也没发表過。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7&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填空题
  
  韩庆成
  
  老师出了一道填空题:
  □共和国
  □政府
  □解放军
  □法院
  □检察院
  □公安
  □银行
  □日报
  
  同学们看了半天
  都说题目出错了:
  少了一个□
  
  老师说
  题目没错
  
  有人在题目前沉思
  
  读懂这道题
  就读懂了我的祖国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5&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瞄准中心
  
  张无为
  
  天从天堂漫漶,湮没,生命共同中枢
  在哪里?世袭的梦如漂流瓶
  圣人的坟头那么多,那么多盐碱
  雨滴和珍珠一起破碎,锈迹
  渲染成古玩,模仿与替身纠结不清
  
  背景转入前台火起来,委琐编纂业绩
  在历史的耀眼处,把苦难打磨成温柔之乡
  然后销声匿迹,一棵草学会颤动
  从陷阱惊醒的人也会欣喜若狂
  而岁月在日晷上走走停停
  
  围绕自己,心与坎的缝隙
  生命藏匿了太多私密,欲望的漩涡
  沉浮千年的骷髅从神龛复活
  被顶礼,闹剧以悲壮形式
  从边缘修补无法复原的断层
  
  霉色天空,树在风中低头
  祈祷,巨大的十字匍匐成街道
  大脑与心守护在不同路口
  在弯曲处依然无法合拢
  过去与未来反复重建、重建再坍塌
  
  为挣脱贫瘠的黄土覆盖
  多少人背负厚重的云团
  最终返回出生地,像奔赴天堂
  在天使迎候处,门神表情依旧
  城市外围,路像绷带,地平线游弋不定
  
  必须走出自我,在飓风围拢中心
  破碎之前,宁静等待天河
  这枚银色戒指的主人显露真容
  纵然太阳是戒指上微不足道的瑕疵
  我们就在瑕疵中擦拭阴影,穿越苍穹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8&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关键词的两种读法
  
  ——2014媒体总结了一个心惊肉跳的关键词:随意。
  
  王法
  
  随意就塌方了——在煤井下
  随意就起火了——在公车里
  随意就失踪了——在马路边
  随意就爆炸了——在工厂里
  随意就失联了——在天空中
  随意就死掉了——在警局里
  
  关键词还应该有另一种读法:
  
  井是不能随意不下的
  公车是不能随意不坐的
  马路是不能随意行走的
  工是不能随意不打的
  天空是不能随意穿行的
  警局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血是可以随意流淌的
  生命是可以随意消失的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0&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白雪辞(四首)
  
  宫白云
  
  飞下来了,一朵朵小白云,一靠近尘世,
  尘世就白。山川湖水穿起白衣裳,连同树枝上褪色的花瓣。
  就像从前,我雾一般坐在一个秘密的梦里,
  一只鸟不肯停歇地叫着,
  像那场执拗的雪。我眼看着它又到来,一阵寒风使它飘落的更美,
  它们粘在我身上,但从未被留住。
  我越老,越想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物。
  我经历得越多,越想变小,
  变成那些小小雪片,寂静般进入没有雪的城市,
  闪着光,在你身边低语……
  
  赞美辞
  
  不。不是枯萎的沙漠,是骆驼云,
  周身洁白,优雅地引颈向前。我在星期六的睡眠里遇见。
  我们越来越好,我们口唇温暖,
  仿佛长翅膀的神哥哥驮着向日葵的仙妹妹,
  
  孩提时的寺庙还在。壮士的柔肠还在,肝胆还在。
  明天的路还在——
  世间的美好,我要相信,
  就像相信你。我们彼此相宜,万物彼此相宜。
  
  我们之间没有隐秘的界限。
  
  四下里浩荡的炊烟,白茵茵的上升
  升到我们的中年,
  敲响时间的废钟,熟悉如我们
  爱过的人。
  
  落日辞
  
  天空,抱来一团火,越来越烫
  布满焦味的一团火
  晃闪着
  红彤彤的意志,在连绵的青山和连绵的青春里
  跃入海
  刹那间变热的海
  血色的海
  红色铁钉般尖锐的海
  烧成灰
  
  隐秘辞
  
  多么新鲜,空气中的唇
  而我在另一片中渴求,好象每一片都是最后
  原谅我,饥渴的毛细管
  通过你延宕
  
  生命中被需要的东西
  必须热爱。为了死去
  为了大地的内核,为了准确的刀锋穿过
  刹那的喉咙,为了血在牙齿间
  破碎
  
  我不细究
  你的呼吸把我带向哪一片森林
  而每一片森林都有狮子思想样站着
  熟悉石头的另一个方向
  
  熟悉另一条道路,熟悉白昼全部的黑暗
  完全理解窄门里的对话
  触摸神性的毛发
  像触摸尘世的河流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2&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尚在人间
  
  潘加红
  
  车祸没有我,工伤没有我
  血光之灾也没有我
  你QQ发来,我心安理得
  “哥哥,你还好吗”
  虽然苟且,却尚在人间
  
  还会看到今冬的大雪
  旺旺的炉火
  还会把诗歌继续写下去
  还会把斧头磨亮
  去劈明年的木材
  
  这一切多么幸运
  比那些不能越冬的绵羊
  比等在屠宰场的水牛
  我庆幸刀子躲过了我的脖颈
  轻轻地划过我所谓的忧伤
  
  是的。你还有机会爱我
  恨我。一个枯瘦的男人
  他像一滴水,落进人群车流
  掉在2015年的春风里
  
  你说我还继续写诗,还是选择种禾
  这一切都不重要,如同一片雪花
  从天堂降落,它的去处无法预料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8&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羊草垛
  
  梁树春
  
  一切都在厚雪中
  白灾唱着瘆人的长调
  
  快打开羊草垛
  干燥的牧草还保持着八月的青绿和芳香
  这里封存着初秋的阳光和蝈蝈的叫声
  
  牛的眼神安静
  羊发着“妈,妈”的喊叫
  青壮期被割倒晒干并垛存的牧草给冬天带来安慰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5&fromuid=53871

  
  #诗歌评论#

       2015:重塑70后

                                                                  (一)

                                                                陈亚平

7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是介于前后两个文学形式或文化趋向的代际之间,但他们生产了自己的功能与精神历史,而由此带有了一种间性的特殊的历史性。这种历史性的时间性与此在存在的本体相关。如果以审美政治化的精英主义立场,来忽略7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的阿基米德点,就可能没有一种客观的、历史性从时间性中获得自身的此在的基础。而也可能就造成对中国先锋思想那种整体构架上的局限。
同时,对7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在时代上的认识论处境,如果缺乏他者在场状态的历史性此在的尺度,缺乏一个不在场者在另一个在场者中反映自身的地方,那么,对7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的评判就不是历史处境的。
因为,过程中生成的他者评判思维就在时间性给出的历史变程中。
对于70后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我们更应该将最后的发言权,交给事史本身思想的不可预知的发生性。

一、70后是以时代差异的存在者而成为存在

1,50后与70后的代际史差异
自然代际----自然属性的时间性在场的区隔----50-60-70-80-90-年代年龄代差。
社会代际----历史文化语境、童年经验、潜生环境、价值结构、生存方式和目标取向的对立----50-60-70-80-90-年代价值体系代差。
文化代际----审美差别与价值观矛盾。一种代际文化的内在结构与其他代际文化的内在结构既是对应的,又是错位的。
50年代先锋群------倾向时代和文化塑造重大社会现实或历史宏大叙事、个人化语境的历史与生命视角。拒绝感官上的接受性,反对文化工业以其享受品使消费者成为大众文化心理调节的牺牲品。
60年代先锋群------趋于时代和文化塑造重大社会现实或历史宏大叙事,少数兼具个人化语境的生活视角,即突破边界、寻找新的基础,寻找着生成的不可能的可能性。
70年代先锋群-----具有个人化人性边缘的处境体验角度,趋向一个实在的,通过知觉实际地被给予的、被经验到的、后现代都市日常生活世界的在场。所以70年代作家对生命本身应然的生活态度的审美,是以叙事极化的描写一些自在类本质的对象为其特质。由此决定了他们以多元文化系统和对话主义为边界,来介入日常个我生活世界的完全原初的具体性。70年代作家揭示人类生命形态的“此在”是真正具体的周遭世界,这个周遭世界作为一种可经验性而被表示出来。例如70年代出生的诗人黄礼孩、孙磊、胡续冬、墓草、朵渔、陶春、吕叶、廖伟棠、康城  荆溪 符马活  张杰 李建春 林萧 曹疏影 陈家坪  李红旗 吕约 尹丽川 蒋浩 王艾 燕窝 盛兴 曾蒙 刘泽球 阿翔 白鹤  姜涛 刘春 轩辕轼轲 于贞志 爱若干等,他们所介入的生活世界,是要体现着人与世界的关系,是要体现“此在”向无遮蔽的在世界中展开。从而拥有一个持续地为我生命存在的周围世界,拥有在其中为我而存在的对象,这是一个被预期为有待被了解的实在对象。
2,50后与70后的代际冲突
每一种先锋文化不过是所有文化中的一个维面。而每一种先锋文化都有其特殊的标准,这种标准与其他文化进行比较则视为异端。先锋文化维度决定了文化代际的话语权存活的机制空间---也可发展成换代隐性的体制化,先锋话语权冲突本质上由代际先锋文化系统上的子系冲突。
一定的文化机制会形成相应的文化环境,而文化环境的作用,对代际条件下的文化主体----人格类型或个体人格结构(天性、心理)的塑造是本源性的。当一种文化环境要素与一个人的日产生活世界相对应吻合时,就形成了生活化的文化模态,其文化模态反之又决定人格的特征。例如,族中心潜意识对人类自我塑造的影响,就会导致偏激型文化人格:即偏爱自我独尊,富于策略化的攻击性,嗜好改变其在文化社会系统中的特定位置的策动,嗜好蔑视他者来求衡他者的挑战。这种人格是在与其他文化的关联中产生作用的。于是这种人格反之又导致了一种偏激的文化维度。
祖代文化排斥次代文化的先锋文化竞争系统,同构于自然生存竞争规律。次代际文化试图通过抵制将个人置于祖代际文化规范性认同约束之下的霸权话语,来解放差异性判定标准。因次,若处在这些判定标准之外,就可能被边缘化和被排斥化。 
例如,祖代文学主要是在大形式与主体解放向度上进行探索,总体上 进入“大方法”的范畴。次代文学主要是在微形式与主体经验体验向度上进行探索, 总体上 进入“微方法”的范畴,但确是更为多元方法的进入。从上研究可知,所有代际之间的文本符号本质上都排斥其他文本符号,或者是取代其他符号。与其说它服从调查思考的科学判断,不如说它服从于个人意志决断、任意思考和压抑式的限制式的判断。尽管也存在每一个代际文本都有其具体的代际语境。
3,50后与70后的代际交互
通常祖代先锋文化人格以文化的首要权属逻辑,将次代文化人格作为文化上的附庸。但是,不同代际的各符号界面,也存在一个符号含义共通的理解界限,表征为一种共通的意义空间。这个共通的意义空间决定了“主我代际” 主体意识与“客我代际” 角色期待的关联。 50后将自身视为“主我代际”的主体,由此来评价70后“客我代际”的主体,这里面,有没有共通的意义空间统一在一起?回答这个问题,要取决以下条件:
不同代际群落交错:(1)存在群落间观点差异交互的区域或过渡。(2)代际群落的差异有的是持久性的,有的在不断变化。
不同代际群落演替:(1)符号在代际中发生创新。(2)子代先锋群落形成。(3)过渡性次代群落取代祖代先锋群落。

二、70后构成“续后现代语境”与“去后现代语境”之间的历史维度
我认为,7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的存在者并非因为处在历史中而成为时间性的,相反,恰恰是因为7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在其存在的根据处是时间性的,所以它才历史性地生存。7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从50后的“曾在”和90后的“将在”,这两种时间性在场的连续性关系中,来证明“当在”的此在。
从方法论比较上可看出,5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致力于后现代形式的移植到局域改良,而7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则致力于后现代语境的他向扩展。
“70后”的存在论处境是,它产生于跨带语境与代际冲突的时间性临界在场基础上,这个基础正好与当前全球化范式转向同程,也就不在结构哲学的危机范围内。从而形成了“70后”的自我界层。用“符号矩阵”模型来表示:“70后” 以异源性与“第三代”的符号结构相矛盾,矛盾生成了差异。这种差异代际与异质交叠,在“历史性”上,具有最低限度的共同性。从而70后代际也无法超脱于50后代际, 此代际与彼代际之间保持了一定间距,且寻找到对立的平衡点。
  
代际先锋体系是以具有模糊联盟的合作博弈的多级关系为基础的,这种多极关系是制约符号霸权体系和维护符号分维体系的主要力量和因素。均势与多极是有机与平行依存的内在联系。 70后与50后、80后诗歌形成了文化空间体系上的不重合的平行或分状态,这种平行态势保持着一维的刚性连续,呈现出线性增加。理论上,70后与50后、80后先锋体系之间不同的历史,发生在不同的平行场域中。但从内时间三维存在意义上,只要有一个先锋历史发生,那么,这个体系历史分支中的分时状态就会导致一个可能的平行在场时间性。而一次平行,则产生一次新的拥有独特本质属性的时间体系。

三、对70后处境差距、史脉、导向划分,以及流派标准本源的探讨

70后本身有一个历史划分的依据,这个依据的本源,从存在论上就是“回到处在本身”。处在就是此在的从演历到演替。因此,历史划分的依据要包括:
1,历史处境的差距与观察者的限域无法逾越的种种矛盾。  
2,一切历史的划分,都是划分者倾向性视野下的、从面向当前的(点-面)过去与未来的局域立场来导划。
3,70后的历史划分包涵了两重特殊性:既是在50后后现代语境基础上,进行新扩展界面的分水岭,又是承接网络先锋文化形态转移到80后、90后语境的奠基者。
4,70后先锋文学艺术群体在其存在的根据处是时间性的,这个时间性已呈现出:与50后的后现代性有了距离的他化的反省与改向。
5,任何历史(文学艺术)的划分都是根据本己的认识界面与所处场域,来进行唯我-客观归化、唯我-客观改造。这种唯我-客观归化实质上形成了价值标定话语权的介入力(常常导致不同文化艺术场域间不平等的地位)。
历史永远都是话语权的局域附庸。划分历史的人,巧妙归化了他们认为值得划分的观念性语境的界限。从这个意义上说,阐释者(观念)就是史家。

同上理,先锋文学艺术群体的流派划分,也存在流派标定者那种唯我归化的处境性。  

1,先锋流派命名方式

(待续)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8&fromuid=53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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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5-1-2 23:07 | 只看该作者
1月2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一张白纸
  
 吴一
  
一张白纸的
苍白  也会泛滥瑰丽的色彩和
钱塘江的潮漲潮落
浅浅的皱褶
暗藏深不可测的玄机
眼力达不到的陡坡
爬上去   自有独好的风景
它的薄
是一种不可丈量的厚度

它的刀锋
即使一个僵硬的朝代
也无法缺卷它的刃口
它擅长经纪
檄文   公告   契约   遗嘱
其实它光滑的一面
最宜呈现美好的事物
但别让故乡与亲情
在另一面毛糙


在一张白纸上打井
会涌出心灵的甘泉
井喷花香   鸟鸣
而我们恰恰生疏了
这份美好的坚守
一张白纸的压实
就是一块等待开垦的处女地
它极富美的繁殖力
也别轻易地触及一张白纸
它有可能是脆弱的冰面
或看不见的陷阱


别用一张白纸  
砌心室间的一堵高墙
要让那朵惊艳的蔷薇
自由地在和熙的阳光下
嫣然一笑
一张白纸的诞生
总有它不可替代的担当
因而解构一张白纸
也必将耗尽我们文字一般行走的人生

http://www.zgsglp.com/thread-339783-1-1.html

  韭花帖
      唐绪东

我曾经在五代妙笔生花
写善解人意的行楷
这跟萧散疏朗的生活有关
更与积极入世的态度有关

后来的朝代,那些才俊们不同
因为科举之需,都擅写馆阁体
他们的心思被巧妙地串成算子
仿佛不如此,便无缘仕途

我曾经梦想吃韭菜馅饺子,一大乐事
将它视为珍馐。一个庶民不可能
吞下和消化63个,除非是杨疯子
将馈赠,合盘烹煮出回味的卷帙

   平复帖

每天都跟烟感打交道,消防专业称之为
烟感探测器。烟雾和热气大时
红灯亮起,报警装置传来急促的尖叫
消音、复位,一切在误报后恢复正常

而横陈的这一具烟杆,却真实无误
她的花期被焦油和烟气熏烤
走的是另一种隧道,狭小、黑暗,火星明灭

在和平年代,人们常说理解万岁
请理解我只是一介庶民,我真的不能
以一颗平常心,还原一条
非常道,一季晦暝的春天。绝对不能——

你看彼何人斯,每天都跟烟杆打交道
谈何神庥,诵读梵文后犍槌化尺骨
拔出十七岁的青涩欲掩七十岁的腐朽

彼何人斯,我的骨血早已冷却,在佛龛下
永远不能复位。那么,就给他们以机会
复位一次次呼吸,一尊尊蜡像,隐藏的住所
那些权贵们,假道学,真悍匪

     丧乱帖

但愿如你所想,觅山清水秀之境,可揽云垂钓
朝揽暮垂待终老。然,西山的晚霞亮起来——

终究回不去。无法盘点,你不能辜负清晨了
更何况夜晚,良人和莠民同时离开,这并不意味

墓碑上只镌刻单纯的姓名。悲愤之徒啊
流水,乌鸦,逝者尚好搬迁,活物实难迁就

就菊之人,故地已不如你所想。远非昔年
——匆此,匆此,追惟酷甚,余下将息再表

      苕溪帖

92那年,王峰和他都去了南方
叫闽的南方,为了一个叫映春的女子
或者其他女子。就差她缺席

寻东溪不见,他们自家的溪水
那些河沙和青荇可见。游鱼无忧,仿佛畅游于
山林和浮云间,一张漂浮的脸,是天空钤下的

一枚印章。20载,若接到邀请,再远也来
可放下手中事,眼中疾。稍作饮,作叙
快哉,暂停自家田地,偶作玄虚

每临至“入境亲疏集,他乡彼此同。”
梦中的东溪,澄明,溪水煮茶
他的诗酒人生,在不觉中摆脱不了自觉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6&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回声——茨维塔耶娃

       微紫

1

身上的破衣褛,不够遮羞
她——诗人,受困于世界的物质性
然而她是狂风暴雪,电光火石,星辰的焰炬
她向大海与悬崖发出呼喊
期待百年后得到回音

但,——无论在末世,来世
都不可能有并列的灵魂
每一个人,任何时代,只能属于自己
升起,或坠落,穿过沼泽,或荆棘的藩篱
她,可供瞻仰,但不可能被触摸与理解

三颗巨星,他们互换光亮
然而各自是自己,无法在同一个空间平面会晤
在星系之中,他们互相照见过
这足够称为奇迹
事实上,他们只能在巅峰握手
如果坠到山坡之下,就将永隔厚障

她是激情的气体与光焰本身
无法步行,只能上升
表达,——唯一的天堂之路
这儿不适合她来
然而这儿是她唯一必来的星球
为了映衬世界的荒芜与时代的寒冷

不放弃任何一次燃放,然后熄灭
爱情和它带来的疼痛一起消失
她已经耗尽欢乐。唯余痛苦的煤炭
仍是她诗作的燃料
她爱过男人,也爱过女人
后者如同她的渴望,——她的诗,心灵的分泌物,钻石,同株异体

她不曾妥协,向任何力量
最后,也是唯一的,是与一条绳结的合谋与成约
最后一次,永恒——
戛然凝止,只留下回声

2

这一生,是苦难,暴力,重量
没有幻想,只有极地之寒
这样的活着是一种悲壮

所有的道路都是错的
唯有语词的火焰提供温暖,然而奢侈
同时代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
渴望旺盛到“不知羞耻”

活着,最基本的存在
活着,忘却一切
在一切情感,包括亲情的碰撞之中
世界是一只大眼,注视,或吞噬

她苍老了,灰白头发,黑衣裙
继续,承受屈辱?苦难如雪
火焰尽了,无法表达
叶加布拉可能等到明丽的春天?

(注——叶加布拉:茨维塔耶娃自杀之地)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8&fromuid=53871

#流派评论#

    从“大中国诗观”到“天涯美学”
  ——与洛夫对话录
   沈奇

   2004年夏,应洛夫先生邀请,赴温哥华参加首届“漂木艺术节”,欣赏题为“因为风的缘故”的洛夫诗歌朗诵音乐会。会后,做客洛夫家,得与洛夫先生作了一次轻松而深入的诗学对话。回国后,整理出文字稿,寄与先生校勘修订,遂成这篇既有纪念意义,又较有价值的诗学对话录,以求正于世界华文诗歌界。
  沈:终于有幸来温哥华,在先生的寓所与先生谈诗,感觉很特别。首先感兴趣的是,您将这幢漂亮的房子起名为“雪楼”,不知是因为加拿大多雪、您也爱雪而随意想到的,还是潜意识尚有别的什么深意?
  洛:欢迎你来雪楼做客,近年来造访雪楼的名家不少。有叶维廉、痖弦、白先勇、铁凝、苏童、池莉、刘登翰、马森、龙彼德、徐小斌等。你这次远从西安来访,算是老友重逢,倍感亲切。
  我一直有这么个感觉,由台北移居加拿大温哥华,只不过是换了一间书房,每天照样读书写作,间或挥毫书写擘窠大字,可说乐在其中,活得潇洒。我曾说过:愈到晚年,社会的关系网愈缩愈小,书房的天地愈来愈大。这种现实世界的萎缩,心灵空间的扩大,或可视为一种修养,但多少有些无奈,却绝非逃避。书房毕竟是文人作家上焉者读书养性、制造梦幻,下焉者鬻文卖稿、为稻粱谋的场所。如此重要的空间,总得为它取一个既风雅而又符合自己身份的斋名,于是我也为我新居的书房取了一个不太酸也不够风雅却相当冷的名字:雪楼。取这个名字固然由于冬天可在二楼的书房窗口负手看雪,但也像鲁迅的名句一样,“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和秋冬。”多少暗示我这纯净冷傲的个性,和目前这与世无争的隐逸生活。
  沈:临来之前,在北京参加了由《新诗界》主办的“首届新诗界国际诗歌奖”开奖新闻发布会,得知先生荣获此奖中的终生成就奖“北斗星奖”,代表海外华文诗歌写作的最高成就,殊荣难得,在此先表示祝贺!
  作为此奖评委之一,我觉得这个被称为“旨在打造在中国举办的属于世界诗歌领域的‘东方诺贝尔’品牌的权威奖项”,确有一些特别的意义。首先它是纯民间性质的,因而保证了纯净诗学的价值;其次评委构成也较纯正,学术性强,非一般奖项可比。再就是评选目标定在世界诗歌领域,也算是空前的高规格了。而先生好像也是第一次在祖国大陆获如此大奖,不知有何感想?另外,据悉此奖海外诗人候选人中,您与余光中先生竞争很激烈,且余光中此前在大陆的名声也确实远远大于先生的影响,而最终还是由先生获得殊荣,对此又有何看法?
  洛:很高兴我有幸获得在“中国”名下所创设的首届具有国际性的诗歌大奖。这还是一个含有引导方向、确立标杆之意的“北斗星奖”,这就更感荣幸了。我在台湾也得过不少大奖,有官方的,也有民间的,但坦白说,我更加珍重北京的这个奖,因为正如你所说,它是纯民间性质的,因而具有纯净的诗学价值。象征地说,台湾那些奖虽也有“纯净的诗学价值”,但毕竟只能代表几千万人,而北京这个奖却暗示了一个不平凡的意义,它的背后不但有十几亿人民,还有一个庞大而深厚的文化传统在撑腰。
  这个“新诗界国际诗歌奖”,我是以海外诗人的身份获得的。其实我这一辈子,政治(国家)身份有点复杂,湖南出生成长,然后流放台湾,我的文学生涯的发展与成就不能不归功于这个小岛,但我一直受到中华文化的哺育,未曾中断过汉语诗歌美学的熏陶与传承,我的文学心灵始终不曾自限于那方狭隘的时空。我是台湾诗人,但我更是中国诗人,我的文化身份,我的中华诗魂永远不变。因此能第一次获得祖国的大奖,实在感到莫大的荣幸。
  我特别珍视这个奖的另一原因,是它经过一个极为客观、公正而严格的评审过程,而评委们又都是国内极负盛名,一向为我所敬重的权威学者与诗评家,获得此奖不会有“浪得虚名”或“当之有愧”的感觉。记得十几年前某一国际组织要颁我一个“荣誉博士”,我就因为这个头衔并未经过严谨的推荐与评审过程而毅然婉辞了。一个诗人应重视真的荣誉,轻假的桂冠,因此,我这次能得到国内评委的肯定,比获得任何一个世界性的大奖更具意义。尤其使我感动的,是他们在欣赏我的意象世界和诗歌的独创性的同时,也能容忍我那冷涩孤绝的语言风格。
  在诗歌的领域内,各人有各人的路子、风格和成就,在台湾和大陆的影响下,也各人有各人的一片天空,我用不着跟任何人去争。余光中的成就,尤其是散文,大家都有目共睹,他有他的读者群,文笔淳雅,充满机智幽默,题材多元,历史感和社会意识都很强,是“明星”型的作家。痖弦幽默甜美,有一枝富有戏剧性的笔,虽洗手诗坛甚久,但喜欢他的读者并未忘情于他。在台湾诗坛,余光中、痖弦和区区在下,一向是被两岸诗评家追索探究的对象。余光中近年来走红大陆,有两岸二余之称(另一余为余秋雨),他们都在官方和书商的操纵下,炒得极热。不过大陆一般读者在传媒的误导下,以为余光中只有一首《乡愁》什么的。其实这类乡愁诗,既不是他最好的作品,也不算是诗坛上最好的作品,他另有一些更具有深度的作品反而没而不彰,这对余光中颇不公平。
  沈:这次奖项的开展及先生获奖,使我想到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先生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就提出了“大中国诗歌观”的命题。显然,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个提法,它牵涉到百年中国新诗之历史书写、版图梳理和对台湾及海外华文诗歌重新定位等大问题。依我个人揣度,先生及不少台湾前行代诗人,恐怕从来就不乐于被“历史老人”认领为“台湾诗人”或“两岸三地”什么的,这样的措辞很别扭,本来台湾诗人就是中国诗人,一脉相承的大版图中的一个特殊的板块而已。可长期以来,却一直各自为阵,且各自以我为主为重,蒙上挥之不去的意识形态阴影。本来大陆应该更主动些,却一直在各种的历史书写框架中,屡屡将台湾和海外诗歌单列,将一个序时性的顺理成章的架构,硬拆为不同的板块。或单列一章,续于尾后;或另行成书,难以整合。这已成为一个历史症结,困扰至今。当然,台湾诗人也很尴尬。一方面,抛开政治分割,从文化的归属和诗学本体去看,本就是一个历史整体,理所当然该纳入一个框架内去看待的;另一方面,又确实是台湾这块土地,这段“双重放逐”的特殊经历,造就了你们这批诗人,造就了这段相当悲壮也相当壮观的诗歌历程,有其与那块土地和那个时代血肉相连的体验与记忆,以及为此而骄傲和自豪,因而也难免常有独书历史又何尝不可的情结存在。先生高屋建瓴,在两岸诗歌交流展开不久,就慨然提出“大中国诗观”,看来还是想还历史以本来脉络,且不甘于或被“打入另册”,或自行“另立门户”。但遗憾的是,好像此一具有重写诗歌史、文学史的命题,至今依然是曲高和寡,未得以两岸实质性的认同而展开。尽管此间我也曾提出过以“三大板块”整合百年中国新诗论,以及此次“新诗界国际诗歌奖”也在无形中呼应着这种整合的理念,但总体而言,似乎还是未有大的改观。近年大陆新出版的一些颇有突破性的各种现、当代文学史、诗歌史,在这个命题上依旧沿袭旧套路。而台湾文学理论与批评界,受“本土化”、“去中国化”的恶劣影响,似乎也大有以“自立门户”为归所的趋势了。这是个十分沉重而令人痛心的话题,如今先生“自我放逐”于异国他乡,超然“两岸”,回头客观再审视这个问题,可有新的思考?
  洛:你提到的这个问题是一个“大哉问”的问题,点点滴滴在心头,大有寒夜饮冰水之感。这也是我在第二个问题中尚未答完的话题,现在我愿借此机会再表示点意见。
  我重视北京的这个国际诗歌奖还有一个原因:这就是我在漫长而孤寂的诗歌旷野中和历史的坐标上,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恰当的位置。正如你所指出,我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期,曾率先提出“大中国诗观”的宏观视角。我这一主张乃企图整合中国新诗的历史版图。现在看来,我的“大中国诗观”其实也就是“一个中国诗观”,目的在消除你曾指出的“因历史原因所形成的两岸三地和海外各自为阵、各以自我为中心而造成的尴尬和困扰”,遗憾的是,我这一呼吁并未获得两岸诗坛的积极回应,反而经常遭遇到这种尴尬和困扰。所以这次获奖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关键,不但象征对我历史定位的一次校正,同时也表示,这才是我精神和心灵的回归。
  其实所谓“中心”与“边缘”,只是两岸三地中国人的各自表述,这种争论不休是毫无意义的。我从来没有听到任何一位大陆诗人提到谁是中心,谁是边缘的问题,也从来没有见到任何一位台湾诗人因自己所处的位置区域化而感到自卑。当然我也发现两岸三地的诗人和诗评家在探讨历史发展过程,或诗人为自己寻求历史定位时,无形中也会产生一种现象,即一种霸气凛凛然凌驾于另一种霸气之上。这又使我想起你提问中的一句话:你说,“另一方面,又确实是台湾这块土地,这段双重放逐的特殊经历造就了你们这批诗人,造就了这段相当悲壮也相当壮观的诗歌历程,有其与那块土地和那个时代血肉相连的体验与记忆,以及为此而骄傲与自豪,因而也难免常有独书历史又何尝不可的情结存在”。事实上,你指出的这种情结的确存在。他们早就有一个共识,认为大陆的小说远非台湾的可比,但就诗而论,大陆则不如台湾。不管这是“骄傲自豪”或“夜郎自大”,的确有一部分台湾诗人并无强烈意愿并入中国诗歌的历史版图,甚至有人不愿去大陆访问或开会。近年来在强烈的“本土化”、“去中国化”的政治意识形态熏染下,更是变本加厉。这种“以狂对狂”的心理只能证明双方的小气。诗人是民族的精神象征,是世界人类的良心,它超越一切界限而独立于宇宙万物之中,中心与边缘之争实属无谓。我个人认为: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可能成为政治或经济中心,而文学中心是耸立在一个个伟大作家和诗人的心灵中,中心应是多元的,地域上的区隔等于是画地自牢,没有任何意义。有人说:“大师在哪里,中心便在那里”。这一说法也不无道理。
  沈:由此使我联想到先生的另一个提法,即在长诗巨作《漂木》问世的同时,郑重提出您的“天涯美学”的概念。这个概念,在我看来,表面上是代表个人或者一个漂泊族群的诗歌美学之追求的重新定位:即我不再纠缠于所谓文化版图意义上的归宗认祖,而就是遗世而立的一个特殊历史族群,以天涯漂泊之独在的文化身份为终极归所,我诗故我在,我的行走就是我的家、我的历史,不再作“回归”或“还乡”的梦,一种无奈中的超拔。当然,从大的历史观、文化观来看,今日全球一体化笼罩下的地球村人,哪一个族群又何尝不是从此步入“不归路”的漂泊与放逐境地呢?不过,我还是想追问的是:在潜意识中,先生“天涯美学”的提出,是否还与那个“大中国诗观”的无从落实而失望,于是重归孤绝之思有关呢?您觉得这样一次观念的转换,是一次跃升,还是一次无奈的退隐?
  洛:我认为当年揭橥的“大中国诗观”与晚近倡导的“天涯美学”,实为两个不同的概念,但二者并不相互冲突和抵触。换句话说,“天涯美学”并不是“大中国诗观”的转换,无所谓“跃升”,也无所谓“无奈的隐退”,这是两码事。“大中国诗观”主要在检讨两岸近五十年来各自发展的诗史,引介一些现代诗歌美学,以促进当时大陆诗歌的独立性和现代化,并希望借理论与创作的交流,以消除狭隘的地域性、族群性的意识形态阴影,使两岸的诗歌既能保留其精神上和风格上的独特性,也能整合为一块完整的大中国诗歌版图。
  其实这些思虑,我早在1983年10月出版的《创世纪》社论中提到:“深盼从事现代诗创作的朋友们千万别把诗的题材局限于某城某乡某一地区,诗文学是没有时空束缚的,大至宇宙,小至沙砾,无一不可入诗。我们何不于热爱台湾现实的小乡土之余,同时也热烈拥抱整个中华民族的大乡土?”不过我得立刻声明,我心中的“大中国”包括两岸三地及华人活跃的海外,亦即一个意义更为广袤的文化中国。
  而“天涯美学”,基本上诚如你所指出:“代表个人或者一个漂泊族群的诗歌美学的追求。”这个理念也是我开始写《漂木》长诗时的核心美学思想,但后来始料不及地扩展成为一个庞大的美学结构,而它的发展是与《漂木》的写作时序同时并进的。最后完稿时,我才发现,《漂木》的思维结构可归纳为三个层次,也是三个相交的圆:第一个,也是中心的圆,乃写我个人二度流放的漂泊经验与孤独体验;第二个圆范围较大,宏观地写出对生存的困惑和对生命的观照,并包括对当下大中国(两岸)政治与文化的严肃批判;第三个圆周就更为广阔,它概括了宗教的终极关怀和超越时空的宇宙胸襟。
  当然,这种抽象理念的陈述是很难说得更具体、更清楚的,除非你能从头到尾把《漂木》读透一遍。
  沈:回到“天涯美学”的命题上来。我认为这一命题,是新世纪以降,以汉语写作的诗歌领域,乃至文化领域,特别重大的一个命题。传统的强行断裂,全球一体化的无孔不入,不知其他人感受如何,至少在大陆文化界,在那些尚存有汉语根性和传统文化记忆的诗人及知识分子那里,放眼今日处境,确有望断家园无归处的困窘。我们虽然没有肉体放逐的亲历,却不乏精神放逐的痛苦体验,找不到自己的家,成了有家而不可归的另一种漂泊者,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因此,我特别认同先生所解释的,你的“天涯”,并不指“海外”,也不指“世界”,而主要是精神上和心灵上的,放逐或自我放逐的生存感受。记得十年前,读到北京大学一女生在一首诗中写过这么两句:“在这片土地上/我找不到自己的家/祖国我要为你生一个父亲”,至今想来都很震动。它代表了新一代的迷惘,这迷惘在今天是更加沉重了。“漂泊”一词,已真的正在成为整个地球村人共有的姓氏。由此重新认领先生的“天涯美学”,颇具共鸣。只是您在具体的阐释中,将其限定于两个基本要素,一是悲剧意识,一是宇宙境界;一指向与存在的关系,一指向与自然的关系,是否显得过于高蹈?至少在大陆诗界,现在年轻诗人更多注重的是对当下生存与生命体验的记录与书写,不太关注诸如终极关怀一类的命题了。
  洛:这个问题我在动笔写《漂木》时就已考虑到了。一开始我就把它定性为一种高蹈的、冷门的,富于超现实精神和形而上思维的精神史诗。诗中的“漂泊者”也好,“天涯沦落人”也罢,我要写的是他们那种寻找心灵的原乡而不可得的悲剧经验,所以我也称它为“心灵的奥德赛”。
  有一点比较特殊,上面已提到过,现在再强调一下:就是《漂木》也涉及到某种程度地对现实层面的触及,譬如第一章第三、四、五节,我运用了一些反射现实的意象和特殊表现手法,对大陆与台湾两地的政治、文化、社会现象,做了深刻的批判。不过《漂木》中仍有大量篇幅探索了一些形而上的命题,只是这种抽象思维都是通过具体鲜活的意象来表现的。“天涯美学”虽以诗性为主要内容,但它必须具备哲学基础,这就是悲剧意识和宇宙境界。它的确给人“高蹈”的印象,但我的考虑是,两岸诗人都在狭隘的民族主义和本土主义两种强烈的意识形态阴影下画地自牢,动弹不得,我们如能把创作心态提升到浩瀚无垠、超越时空的宇宙境界,我们的心灵便可得到更大的解放。广义地说,每个诗人本质上都是一个精神的浪子,心灵的漂泊者。“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杜甫以漂泊天涯的沙鸥自况,他应是一个最能体味这种心境的诗人,在人生中他有过大失落,体验过大寂寞、大痛苦,但他在写那些具有宇宙境界的诗时,他便获得了解脱。
  前两年,在另一篇访谈录中,提问者要我对当前年轻诗人说几句话,当时我感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过我提到一点,我说我们已有很多优美的抒情诗和代表民间性的叙事诗,但诗人较少在捕捉形而上意象这方面去努力,以至他们的作品缺少哲学内涵和知性深度。这其中,是否沉溺于当下境遇,尚来不及去关照更大范围及世界性的问题?或许,这也是我们今天尚未出现大诗人的缘故?
  沈:如果认同精神放逐已是个全球化的问题,那么,又该如何界定先生“天涯美学”中的汉语性呢?我是想问:汉语性的“天涯美学”与全球性的“天涯美学”有何共性与区别?同时,更想进一步了解,先生在持续半个世纪的现代诗写作中,从“魔”到“禅”,从超现实主义的《石室之死亡》,到“天涯美学”的《漂木》,有没有关于“汉语性”的生发或盘诘?另外,在您的写作中,对不足百年尚处于生成发展中的现代汉语之诗性书写,有过多少的信任或多少的怀疑?并以此来调整自己的语言创造,以求有所创新与突破。还是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问题?
  洛:所谓“汉语性”,这个名词对于台湾诗人多少有些暧昧,很难准确地把握它的含义。据我个人的理解,其潜台词似乎是指诗歌的根性和民族性。如果我没有说错,则汉语性的“天涯美学”与全球性的“天涯美学”是一体的两面,汉语性是它的根,全球性则是它的翅翼,它的飞翔,它的梦幻,它的理想。文学的特性本来就是个人风格的特殊性(particularity)与世界观的共通性(uniddersality)二者的有机结合,而个人风格又无不是建立在他民族语言的特色上,这两点可说是所有伟大作品的基础。“天涯美学”的汉语根性是与生俱来的,不假外求,无须强调的。我还以为,所谓汉语性的含义不仅仅指语言文学,更应扩展到具有民族特性的哲学,譬如表现东方智慧的老庄和禅学,以及亘古传承不息的历史和文化。我可以毫不讳言地说,不论是四十多年前写的《石室之死亡》,或最近写的《漂木》,不论是超现实主义(修正过的)或天涯美学,骨子里都浸漫着民族的哲学思想和传统文化。
  事实上,老庄哲学对我的影响早在我的第一个诗集《灵河》中即已出现,我在这个集子的自序中已做另外分析与举证,当时我只有二十来岁。但二十来岁的大陆第二代与第三代诗人却不是这样,他们在一直未曾消退的“文革”语言的无形影响之下,对我那种汉语性甚强的诗公然表示难以接受,我也曾亲耳听到他们对古典文学与唐诗的厌弃。好在现在时移势转,近十年来大陆许多诗人、学者和诗评家都自觉在探索研讨如何重建“现代汉语诗歌”之美的问题,于是我便有了“吾道不孤”的温馨感。1996年我移居加拿大,临老出国,远走天涯,人在漂泊中虽割断了两岸地缘和政治的过去,却割断不了养我育我,塑造我的人格,淬炼我的精神和智慧,培养我的尊严的中国历史与文化。其实,漂泊海外的华裔作家和诗人,他们作品中的汉语性有时远远超过国内的作家和诗人。
  在现代诗的创作过程中,现代汉语的运用正在日渐调整完善中,我对自己在这方面的探索与实验颇具心得和自信,因为我曾长时期地投入对西方现代诗歌美学,尤其是对象征、意象、超现实等主义的深入探讨,后来又专程翻箱倒柜地对中国古典诗的再认识与价值重估,然后长时期在实验中将中与西、现代与传统的诗歌美学加以有机性的融合,便奠定了台湾称之为“中国现代诗”、大陆称之为“现代汉诗”的基础,这可能就是中国新诗的传统。
  沈:语言与形式问题,是新诗百年如影随形的困扰。近两年国内诗界有两个重要的讨论:一是《诗刊·下半月刊》组织的关于“新诗标准问题”的讨论;一是郑敏先生与吴思敬先生就“新诗是否已形成自己的传统”的论辩。前一个讨论,以诗评家陈超的理论为旨归,认为“现代诗写作的标准,像一条不断后移的地平线”,并坚持他一贯的看法,将新诗的本质定位于追求“活力、有效性、可能性”这三点。我自己则认为还是要逐步寻求一个典律的生成,不能一味变动不拘。主要观点已在刊于《新诗界》第四卷的《重涉:典律的生成》一文中表述,先生想已看过。后一个讨论,郑敏先生认为新诗并未形成明晰的传统,并对此一直担忧,对任运不拘、惟求新求变是问的积弊提出批评。吴思敬先生则认为新诗已形成了自己的传统,这传统就是一种“永远在路上”的状态,以对自由精神的向往和不断的形式探索更新着新诗的面貌。看来,两个讨论的焦点,最终可说是落在了“可能性”与“典律性”这两个关键词上,对此,先生可否依您半个多世纪的创作与观察,谈一点自己的看法?
  洛:近年来不论是在文章里、讲演或座谈中,我都一直不遗余力地在为失落很久的汉语诗歌之美招魂,把它的纯粹、精致、气势、意境、韵律(非指格律)、象征、隐喻、妙悟、无理而妙、反常合道、言外之意、想象空间、暧昧性、朦胧美等找回来,予以重建。这正是对你“重树典律,再造传统”之说的呼应。你在北京《新诗界》第四卷的《重涉:典律的生成》一文中所提出的意见,深中肯棨,颇获我心,尤其你指出的那些时弊与问题,我读了几乎要拍案而起。譬如你说:“格律淡出后,随即是韵律的放逐;抒情淡出后,随即是意象的放逐。散文化的负面尚未及清理,铺天盖地的叙事又主导了新的潮流,口语化刚化出一点鲜活爽利的气息,又被一大堆口沫的倾泻所淹没。由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兴起,继而推为时尚的叙事性与口语化诗歌写作,可以说是自新诗以降,对诗歌艺术本质最大的一次偏离,至此再无边界可守、规律可言,影响之大,前所未有。”这一段一针见血的肺腑之言,正是许多人想说而不便说的。
  我对大陆诗界所谓“叙事性”的崛起与泛滥,感受极深,这绝对是当代诗歌的一大误区,吸鸦片上瘾,最初都是以治病为借口的。我发现许多诗人对“叙事诗”本质上的误解甚大。叙事性绝不是诗的本质,只是一种诗歌策略,一种诗歌表现手法,西洋史诗都采用叙事体,我国唐诗中也偶见叙事诗。如李白的《长干行》,杜甫的《兵车行》,韩愈的《石鼓歌》,崔颢的“君家住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都是叙事手法写的诗。不知你同意否,我的那首小诗《窗下》,也应算是一首叙事诗:
  当暮色装饰着雨后的窗子
  我便从这里探测到远山的深度
  在窗玻璃上呵一口气
  再用手指画一条长长的小路
  以及小路尽头的
  一个背影
  有人从雨中而去
  可时下所读到的叙事诗,只见叙事不见诗,即使叙事也多是婆婆妈妈、琐琐碎碎、满纸口水。我以为,要写好叙事诗,得考虑戏剧手法的穿插,即使胡适主张作诗如作文,追求口语化散文化,他也认为好的诗中都有情节,不过这种情节如未经高明的戏剧手法的处理,也就谈不上什么诗味了。
  关于新诗是否已形成自己的传统问题,我较靠向吴思敬这一边,他的“还在路上行走”的解释比较接近事实。传统是时间和智慧的累积。实际上传统也就是历史,只不过一种可大可久的传统,并不是由走过来的每一个脚印所堆积而成,而是必须经过历史的梳理和论证的辨析后所形成的共识。最近我为《创世纪》五十周年特辑写的一篇纪念文章,题目就叫《创世纪的传统》,我认为《创世纪》五十年来所形成的传统可归纳为两项:一是追求诗歌的独创性,重塑诗歌语言的秩序;二是对现代汉诗理论和批评的探索与建构。最后我谈到,《创世纪》五十年来先跋涉过西方现代主义的高原,继而拨开传统的迷雾,重见古典的光辉,并试着以象征、意象和超现实诸多手法,来表现中国古典诗歌中那种独特美学,经过多年的实验,我们最终创设了一个诗歌的新纪元——中国现代诗。这不仅是《创世纪》在多元而开放的宏观设计中确立了一个现代汉语诗歌的大传统,而且也是整个台湾现代诗运动中一项不可置疑的傲世的业绩。这里我所说的传统,其实也正是一种新典律的建立。新典律最明显的性格是创造性。求新是它的指标之一,但新典律不能只一味地求新,而忽略了求好。当下许多年轻诗人一脑门子的求新求变,写出的诗光怪陆离,在后现代的旗帜下兴风作浪。但“新”并不等于“好”,“新”一夜之间可成,而“好”则非经过长时间的淘洗与锤炼不可。今日诗坛的时弊即只顾求新求变,而忽略了、甚至有意鄙弃了成就一首诗的诸多条件,如抒情性、象征性、意象结构、想象空间等。当年胡适为了使新诗明白易懂,他改革了语言,不幸也革掉了诗,今日民间派追求诗的大众化,拒绝了隐喻,也拒绝了诗。
  沈:为新诗塑形,是一个乌托邦,还是一个可探求的事,实在有些两难。新诗是一次伟大的创生,如春潮勃发,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个春潮,若无法度拘束,任其横溢漫流,难免会散乱成百湖千沼,难以汇流成海。但若拘束过早或太甚,也会导致一汪死水,生腐而败。但“法度”或“标准”的问题总是存在着的,百年进程中,不断被重新涉及,重新讨论,就说明这问题总是悬而未决、悬而待决,不决就生困扰。道成肉身,安身则立命。“身”不安,“道”就总是如幽灵般漂游不定,也难成正果。国人至今还有不少的旧诗爱好者,恐怕不是一词“传统”或一句“怀旧思古”所能解释的。古典汉诗的那种形式感,那种中国韵味、汉语诗性的肉身,依然在现代审美中具有吸引力和欣赏性,可能是更重要的因素。有如传统的书法艺术在今天仍能生发新的审美效应一样。可新诗的形式美感在何处呢?只剩下分行和一些现代意象的经营,再具体讲,就讲不了多少了。这是新诗的一个“软肋”,迟早都操着这份心。包括先生前些年作“隐题诗”的实验,恐怕也非一时心血来潮玩一把而已,深层心理机制中,还是在寻求形式的可能性。我当时就很敏感,为之大呼小叫了一阵,可惜先生的一番苦心孤诣,又未得以深入理解,不了了之。看来,一心“在路上”奔走的新诗,暂时是不做“回家”的打算了……
  洛:我从来没有意愿要去研究、创发一种诗的形式,或诗的格律,前人在这方面的努力,今天看来仍是一种徒劳。严格说来,我的隐题诗不算是格律,格律二字太沉重,隐题诗充其量可称之为一种严肃的游戏。在《隐题诗》这个集子的卷首,我虽说过这样的话:“诗,永远是一种语言的破坏与重建,一种新形式的发现。”但这种形式并不意味着一种格律。我一向钟情于自由诗,我以为一个作品的偶然性是决定其艺术性的重大因素之一,而自由诗的偶然性远远大过格律诗。格律当然也有它的优点,否则不可能流传数千年,但不可否认的是每种诗体用久了势必趋于僵化,不但内在情感变得陈腐,对事物感受的方式也日渐机械化。抒情语言更是带有浓烈的樟脑味。一般人仍留恋旧诗,是出于一种心理的“固定反应”(Atockresponse),读起来和写起来都很方便,就像买鞋子,因有固定的型号,穿上合脚就行了。韵文时代已一去不返,用散文体写格律诗,读起来怪别扭的。语体诗还要押韵,感觉十分做作,很不自然。
  不可否认,任何一首诗都有它的形式,它被创作出来的那个样子就是它的形式,每首诗本身就是一种形式,它并不排斥“中国韵味”,他同样可以具有汉语诗歌的优良品质。格律本身是一个机械性的载体,而一首诗的存在是形式与内容不可分割的有机体。我赞成诗应有形式感,但那不是格律。我也承认典律的重要性,但并不以为典律必须依附于某种固定的形式。
  沈:典律的缺席,形式范式机制的缺失,造成百年中国新诗的发展,越来越倚重于诗人个人才具的影响力和号召性,而非诗歌传统的导引。由此,那些足以代表这百年新诗进程之“重心”、“坐标”与“方向”的诗人,重要而优秀的诗人的写作,及他们的代表作品,方成了惟一可资参照的典范和标准。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探讨这个问题恐怕需要另一次专门的对话。这里我只想借此引出个轻松一些的话题:假若让先生开列一个以百年及全球汉语诗歌写作为框架,而足以代表这一“重心”、“坐标”与“方向”的大诗人、典范式的诗人名单,不知在先生的视域中,该有哪几位?当然,先生应该列其中的。所以这样的发问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请先生不妨作玩笑答一答。
  洛:依我的看法,“典律”并非指一种诗型的生成,而在强调一种内在的机制,它应是一种诗的气势,一种诗的精神样貌,一种知性的深度,尤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特殊的语言风格。以此而论,我认为上面讲的那种典律并未完成,我实在难以列出谁处于百年以来汉语诗歌中具有“重心”、“坐标”与“方向”的位置而当之无愧。何况我个人说了不算,这种事不能处以“戏说”的态度,而须得到多数诗歌读者与诗学专家的共识与公断,尤须经过长时期的淘洗与考验。李杜的光芒照耀千古,而百年来的新诗史上虽也江山代有才人出,可他们领风骚也就那么几年。其次,我对前面涉及传统的意见,想做一点翻案文章:如果说“大师就是传统的创造者”,或干脆说“大师就是传统”,这一说法能够成立的话,我又不得不赞同郑敏教授的“新诗并未形成明晰的传统”的看法。当然。我所谓的大师也就是你说的具有“重心”、“坐标”、“方向”等标准的诗人。
  2004年6月于温哥华
  2004年10月改定于西安
  转自《沈奇诗学论集》
                           
http://www.zgsglp.com/thread-339107-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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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3 22:53 | 只看该作者
1月3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这不,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风之子

这不,新的一天开始了
五时四刻的清晨
黑是挂在窗外凌厉披风
远处雁塔的轮廓不甚明了
黑漆漆的天空,依然打着瞌睡
最是惊鸿一瞥
如柱的车灯照亮另一种黑暗
爆裂的声音搅动新年第一桶鲜奶
酥油茶浓郁的香气徐绕我身
楼上地板传来“砰”的一声
流水哗哗踢踢踏踏
站在窗前,渴盼已久的鱼肚白还未出现
寂静长安,漂浮的征候急促飞来
她的啸叫声惊飞屋外潜伏多时的蝙蝠
推开悬窗,夜的亮翅掀动我紧蹙的睫毛
晃动的浓影如定制的钟摆正在
敲响新年第一声锣响
这不,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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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诗歌#

一场脱轨的雨(两首)

      刘炜

一场大雨里
我听见草木的根
又往泥土的深处,猛地扎了一下
平原的平,只存在于远方的眺望
而现在,它却在一场大雨中
有了起伏,与波浪
在一片空旷的,喋喋不休的雨中
我该怎样站稳脚根
而不被巨大的悲伤击败
在父亲走后的夏天
我把自己越抱越紧,就像抱着这个尘世
最后一粒干净的尘埃
雨,终于停了
月亮,洗刷过的脸苍白
这圆形的,通往天堂的站台
依旧有熟悉的身影
一闪而过。就像一场脱轨的大雨
在七月,被泥土与河流
深深地,搂进了怀中
让平原,看起来
好像,又更平了一些

怀念,是种看不见的疼痛

我仰头,看见世界上
最大的转经筒
正被无形的手,用力转动
就像转动太阳
与月亮。这岁月的石磨
会把时光磨成什么
怀念,是种看不见的疼痛

这是高原
这是香格里拉
月光广场的和平鸽
都在等着人们,播下幸福和忧伤
秋天的树叶,被命运高高地悬挂在树上
我踮着脚,把经文与祈求
放在菩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许多人来了又走了,好在这个世界还在
希望,与梦想的灯盏还在
依旧会照亮,高原年轮里深藏的积雪
白天,与黑夜还是会相加
组成一个,又一个完整的日子
明天,未来这架钢琴上的黑白琴键
给我什么音符,就是什么音符
我早就知道,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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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诗歌#

      乡愁瘦了

       彭武定

乡愁瘦了,挤不上启程的列车
如被抛弃的风,蹲在
月台的墙角抽泣,泪水的热
落入雪花的冷

雪,渐渐融化,升腾的热气
幻化成袅袅炊烟,仿佛从老家的屋顶,从千里之外的乡下
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加急的速度
赶来

炊烟之下,乡土气息弥漫的米饭,即将揭锅
抑或滚烫滚烫的水,一次次沸腾,即将上演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桥段

从年初开始成长,越长越消瘦的
乡愁
想着米饭与肉香
在月光下,伴着烈酒,伴着欢声
笑语
望梅止渴与画饼充饥
不仅仅是过去的
故事

乡愁站起,泪水隐去,高举的

立在铁轨之上
徐徐驶来的列车,在百里之外
紧急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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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诗歌#

  共同的江南

    冯金斌

满眼的景致,江南:古淡无数。
情牵梦绕,难觅风生水起。
几句吴侬软语,命运都传说了。

潜伏的风流,欢后几度,
一首诗藏着千年的气息与韵味。
在水一方的知音,不惊时光。

低处的文化,一身醉,闪着灵犀,
穿越繁华,静听天籁。
奔走的栅栏,迷失了一个世纪。

深情款款,留下期许不薄。
流离的中年,近乎失眠,
更多欲望和情绪都落入零乱。

和衣梦见,仿佛是共同的还乡,
我不恍惚,不曾挤过月光,
我怎么也逃不出这个流金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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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诗歌#

雪,让诗歌受孕

     戴永成

一片雪,飘舞在母性的天空,照亮黑夜里的记忆。
雪落梅枝,轻盈抚摸梅花举起的火焰,让春天最先受孕。
雪落大地,温柔覆盖泥土里的冬小麦,让种子睡着受孕。
雪落纸上,圣洁鲜活冬天净土的语言,让诗歌多情受孕。

雪在天上,是诗歌的天使。雪在纸上,是诗心的心跳。雪在心上,是诗人的情人。
雪的声音,如同月亮的天歌。
雪,深入泥土,就能听到种子的声音。
雪,深入诗歌,就能听到诗人的声音。

雪,除了六瓣花,除了睡着的水,还有一种精气神。
与雪受孕的诗歌,能盛产干净的灵魂与圣洁的信仰。
雪做的童年,总是盛产北方的童话。雪做的天使,总是温暖雪乡的爱巢。
雪飞入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就是生命的血脉,雪融入我的脉管里滴血传情。

雪,让诗歌走进一种天籁的高度。
雪,让梅花的火焰更红,让母亲的白发更白,让灵魂的声音更纯。
雪落在诗人内心的深处,诗花开在冬天深处。守着这片雪的,只有一首诗;守着这个冬天的,只有一颗心。

雪,是北方诗人一生一世的梦中情人。
即使在北方的夏季,雪的倩影依然飘逸在草原雨中。
我是听着雪花长大的北方孩子。我的身上流着雪色的血。我常常仰望雪的天堂,那里有我的爹娘。其实,让我一生珍爱的只有两瓣雪,一片是父亲白发,一片是母亲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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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诗歌#

写给欧内斯特

     丁玄

我不是那么钟爱斗牛,
因为我不是狂野的斗牛士,
那块火一般的红布,
不在我眼前招摇,
但我爱的世界是生命的红色。
告诉我,告诉我你的秘密,
你和你的爱人,
在慌乱的年代,
看慌乱的秘密,
明天的太阳是否照常升起?
你对她的爱是否依然如昔?
我想你不会死亡,
也不会迷惘,
你是坚硬的钢铁,
爱着温柔似水的姑娘,
爱着似画的黎明。
不要开枪,更不要听到枪响,
去追寻你的艾格尼丝,
将她亲吻拥抱,
散尽情欲燃烧。
她的呼吸那么美妙,
抛弃你的悲伤,
不要看着月亮,
去乞力马扎罗,
看清雪和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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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评论#

                                                     《旁证》自序
                       
                                              —— 一个诗写者对时代的旁白

                                                           木斧
      
我是以极度虚弱的心情写下这些文字的。
       我宁愿相信,这些文字不是经我的手写出来的。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些文字,这每一粒文字,还保留着我的体温,吸着我的血。
       我不能提供太多的证据,并不是无从考证,作为一个亲历者,一个目击者,写了太多,就会言不由衷,写了太多,就留下了更多的猜测,更大的怀疑,写了太多,这些文字就难以存档,所以,我力求少,少之又少。
       在这些文字里,我写了三篇悼词,而且,拿出一篇放在前面。死亡,总是让人敬畏!我不是陈超的学生,为此,我甚为遗憾!我把自己的遗憾也放在前面,如此,仅仅为减轻一点内心的痛楚。
       说到痛,这些文字都是痛的。没有谁问为什么,我也不必作答了。不必答,并不等以无话可说,说什么呢?其实,还是无从谈起。
       痛是不能吆喝的。所以,我选择了平静的叙述。
       有人说,你应该庆幸才对,这个时代给了你那么多的感受。
       是呀,为什么这个时代选择我说出那么多的痛?难道仅仅因为我生活在底层,是草根一族。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不写。是的,我不写也不会饿死!
       诗人,是上帝派来写诗的。
       写诗,难道至高无上?我只能说,要写出一个时代的痛,是困难的,艰深的,恰恰,这又是一个诗人的责任。我相信诗人的正直。
       可我不需要这样的一个称谓。在这一个时代,诗歌都边缘化了,何况诗人。
       运思的人愈少,诗歌愈寂寞。面对突飞猛进的时代,面对杂乱无章的生活,面对泥沙俱下的思潮,在我与大我之间,如何平等的对话?如何说出自己的感受,而又与社会大众所期待的吻合?不偏不倚。
       我的文字根植于自己生命的土壤。我没有探测仪,自己每写下一个句子,到底是深了,还是浅了。有时,我反反复复地问,刨根问底的想:写了这么多,究竟有何意义,是不是到了推倒重来的境地?
       所以,既然是写诗,或者说诗写,就该有自己的标准。然后,拿别人的目光衡量。不管怎的,一首诗,在写出来时,是自己的,写出来后,拿出去,就是别人的,就该允许别人的批评,或者审判。
       我还得重申,我不是诗人。我只是一个矿工,一个在采场“整理”石头的人。所以,注定了自己的平庸。也就是这样,我把写诗看取是灵魂的救赎。
       无关乎命运,但却要接受拷问。是严峻的,非同一般的自责,或者扪心自问。而这个时段,往往是午夜,可以听见命运的呼吸。
       当我结集第一册矿山诗选辑《年轻的岩画》,一位诗友严肃的给予批评:读了你那么多,没有一首感动我的。
       不能产生感动的文字,可以叫诗吗?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敢承认自己写的文字,能够不脸红的说:这就是诗。
        既然,我不敢说在写诗,肯定,更不敢辱没诗的名节,说在玩文字游戏。写诗,是严肃的,以至以更需要安静。
        回到前面,在2014年,自杀的诗人有:陈超、卧夫、许志立,等。我给卧夫写了《四月,打开的一个词语》,原本是想选入,但很快,我把它撤了。不要问为什么,起码,我不鼓励。但是,陈超的诗歌评论《打开诗歌漂流瓶》曾获得鲁迅文学奖,而他的诗集《热爱,是的》我也很喜欢。对以一个诗坛标杆性的人物,我是该写下一些文字的。并且,保存下来。
       诗人自杀,更可以看到人性的脆弱。我不知道,他们的神经是不是比我们更敏锐。但我不无痛心地说:这个时代病了。
       我是在极度虚弱的心情写下这些文字的。这句话,我好像说过,再翻出来说一次,算是补充。
       诗歌是没有功利性的,既是有,也要彻底的抛弃,让它梵依心灵。
       一直以来,我写得更多的是矿山诗。关以这个题材,我孜孜不倦的在探索,它应该从抒情诗中区别开来,但它更应该同抒情诗齐头并进。
      现在,又要结集了。心里不免忐忑。当它摆在你面前,你可以读到些什么,似乎与我无关紧要了。我要的,也仅仅是没有让你失望。
      我得有这份自信。就像我在采场“整理”石头,十几年了,我摸清了石头的脾气,而写诗,也是如此的。因为,我不喜欢冒险。
      窗外,还挺寒冷。
      但冬天一定会过完。那些痛了的文字,在面朝大海的春天,会开出花朵,会给你带来一点点慰籍。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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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5-1-5 23:19 | 只看该作者
1月4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风会带来什么

      荆无涯

在夜晚,更自由
虚无的楼梯,一级一级往上
风和星辰拥抱

光年在湮没,主义在消失。法律在为富人
遮掩
踩踏尘埃的人蜗回夜的囚笼内
翻看陈旧的年历。星光疏漏在宋朝
距离我们太遥远

霓虹炫彩,夜发生光怪陆离
风摇晃一棵树,让它靠近我的内心
一湖水,浪潮暗涌
终会在夜里平静
风叩响门窗,唐朝正在推演一轮明月

风吹断朽木,发出吃惊的声响
风悄悄吹过,这一个暗夜
陷落在2014年的12月,月光不现
星光偏离

风会带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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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诗歌#

   世界——谨以此诗悼念祖父

       嘶沙

万物在这里聚缘衍生气象
万物又在这里陨落凋零
在循环往复中
是什么绵延了被夜色掩映的山河
像不倦的灯火牵引我们的注视
像一泓清泉要涤荡最初的正觉
像终于忏悔的脚
在扑嗵的下跪中
生发种子小而博大的悲悯

道一声,世界
相聚中已然蛰伏着分别
可是谁又能断然捅破这纸薄的虚荣
年年回首的大风
顷刻吹散了世事的尘埃
只有暗中的虚静
一直猫眼一样巡视着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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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诗歌#

   防盗窗制造(两首)

         山月

拿着电锯,割钢管的人
每天都经历着
尖叫,分离,和奄奄一息
有些时候
我是敬佩他的
他明白,他和世界的距离
一直存在着一根钢管
如果他不溅出一些火星
这世界
根本没法提防

   清脆年代

过去的日子很艰苦
但,五分钱
就可以买到一粒糖
很多次
两个硬币在他口袋里
叮叮当当地响着
他喜欢听
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喜欢
把它们焐热
甚至,流出汗来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1&fromuid=53871

#流派评论#

陈亚平:2015重塑70后
(二)
陈亚平

1,以作品创立的历史时期划分流派依据之一的探讨


流派标准总有一种实际性的或重叠共识的原初维度。
但在流派标准划分运作中,由于有目的与手段、对各自主张的评价、实证量化、概念的模糊性、规范的多样性、他化性质空间有限性等影响因素,实际性的原初维度就存在着许多不可能完全克服的研判负担。比如,限于某种话语体系下的主观建构,使得“客观性划分”陷于限境之中。

    因此,作为一种尺度的意识,可以超越性地设定一切,但不可能设定自身不在此在的历程中。
假如我们以实证或后实证的线性参照,作为划分流派的内在标准,就会形成以下思维平台:
1,以过程实证哲学结构本体思维对流派进行划分(方法论的)以经验范围实证为基础的,或以后实证已知来推导未知。
2,以差异哲学思维对流派进行划分(方法论与本体性的)
3,以中国唯理体用论思维对流派进行划分(认识论契合方法论的)。
而假如以时间性出发现象学地构造出历史性,由历史意义到此在时间性存在,作为路径依赖,就会得到以下思考起点:
1,以时间现象哲学纯粹意识直观思维对流派进行划分(进入实际生成性,是现象学的要旨)。
2,以过程实证哲学结构本体思维对流派进行划分(方法论的),以经验范围实证为基础,或以后实证已知来推导未知。
3,以诠释哲学解释学的直观思维对流派进行划分(方法论与本体性的)
综合以上方面阿基米德点,可归导大几率的划分框架,如下:
(一)让历史性成为在存在论上可识别的东西。
    就是源自时间起始、自在自为地否定并出离自身,以当下地具有正在到来的最近将来和正在消失的最近过去。
这就引出对历史的思考线索:
(1),朴素历史观(实证本体的历史哲学)——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以文献史料诠释出来,恢复历史本来的统计数字和概率分析面目。
(2),观念历史观(分析与批判的历史哲学)——历史存在着对人的认识的依赖性,历史存在于生成的观念。
(3),语言形态历史观(叙述主义历史哲学观)——历史事实不可能超越表达这些事实的文本与话语形式。
(4),后历史观(生成历史哲学)——历史通过生成的过程给生成的世界(与认识主体)以新生成的界说。
以(1)、(2)、(4)点相整合的框架来假设:
历史就是从此在的时间性(历史性)到“存在的历史”本身。------如果成为有经验意义的或可经验解释的重叠共识系统(而不是逻辑经验),那么,“70后”(韩国有“386一代”,美国有“66年代生人”)就具备时间转折性的、而没有确定定义的、同时违反现代主义逻辑的一种时间性(历史性)到“存在”的历史的特征。
包括:
(1)艺术作品的转向90年代条件下的、实际性的生活世界的生命经验。
(2)艺术作品叙事性、写实性,呈现出对时间年代渊源的大部断层。
(3)由感觉经验去证实90年代的日常世界。
(4)具备编年史性质的时间性。
(5)对上个时间年代的宏大性,产生了新的解构点。
(6)其文化艺术现象与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社会环境,可相互联系。
其中,“70后”实际性的生命经验,是一个包含“当在”时间性处境特征的概念, 揭示了“动因”与“倾向”的时间之境所其呈现。

据此,决定了“70后”是根据:年代发生、年代时境、年代语境三大“时间性”因素命名的、以时间性历史到存在的历史之流派。这类似于中国古代永明年代的“永明体” 。



2,以作品的观念和理念划分流派依据之一的探讨

(待续)
http://www.zgsglp.com/thread-340340-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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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5-1-5 23:20 | 只看该作者
 1月5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浮世:形象(5首)
  
  王笑风
  
  ●形象
  
  你们认为不存在的人
  或多或少是有的
  
  乌云越来越黑
  飘忽的影子,略显透亮
  
  不需要见证者,孩子们都是新芽
  
  谁带着小块儿的草地缓缓移动
  离散之物,都将重新聚集
  
  牛皮灯笼藏着火焰、光芒和小团圆
  照耀啊,为了向前,常常朝后
  
  
  ●嗜癖者
  
  老鼠坐在高靠背转椅上
  它有颗猪头
  
  阳光泼洒,一起喝茶
  都在肉身之内
  
  我有没心没肺的小快乐
  垃圾堆上放风筝
  
  人间啊,我久居此地
  只为要看各种奇妙的变幻
  
  ●行为
  
  俩人创作过
  夜里的彩虹
  
  映射政治不易得到快感
  
  为欢乐弯下了腰
  唯此使人忘忧
  
  行握手礼者四处访问
  时差让夜色另有不同
  
  治大国如烹小鲜
  可佐以美酒和世界杯
  
  ●12月24记事
  
  水中已无倒影
  
  我骑着狮子去过教育局和食药局
  局长是更特别的动物,也更庞大,每一个都烟气缭绕
  
  雾霾使平安夜显得迷茫
  
  白日里世界好像是有边缘的
  天黑之后,才觉得是没有尽头的
  
  ●送礼
  
  厚厚的纸币中间
  夹着一个游魂
  
  难以言说之事
  慢慢凝聚成形
  
  送人钱财
  手有余温
  
  面对面说话
  他颜色越来越深
  
  庭院之光照亮的孩子
  看到朵大红花
  
  我们称其为:左局长
  
  http://www.zgsglp.com/thread-340699-1-1.html
  
  
  庞清明诗歌(组诗)
  
  
  疯狂
  
  奥巴马的腹泻,源自泛滥的
  绿豆汤?索罗斯的厌食症
  未必搅起千堆雪,盲目的蚂蚁
  找不到安静的避风港
  
  遭遇黑色星期一,是否
  预示更深的深渊?因为权力的
  板结,中国龙岂能独善其身
  再建一堵钢铁长城
  
  最后的稻草,扔给哪只
  精瘦的骆驼?小心赌局翻盘
  拔了旱地洋葱,摸了老虎的屁股
  斑斑劣迹暴露在光天化日
  
  之下:温泉泡出个贵妃命
  亦将青蛙煮的绵软,百年老树
  从内部腐朽,蜗牛的颜面挂不住
  又能往何处迁移?——
  
  
  
  词语
  
  但是,词,词语,如此交集
  的心灵魔障,内蕴,敞开
  暗指,反讽,再现,出奇制胜
  词语悦纳词语,展现世界的
  
  光怪陆离。薄如蝉翼
  像少女的花衣,迎向朝阳
  透明的玻璃,盛得下一列情感
  火车。纷繁镜像,枯竭的
  
  细胞,斑驳老墙与高耸入云的
  竹笋,恐怖源自无冕之王的
  巧簧如舌,而诗人暗夜
  耍笔杆子,将互联网堵塞
  
  唾沫飞溅与子弹的卡壳
  何关?爆炒板栗与琴瑟和鸣
  何异?但词语总被挟持
  出于道德的禁忌洁身自爱——
  
  
  
  贬值
  
  分明是钻窑洞的,却冒充
  耍板斧的黑旋风,文痞们把性
  状写得活色生香,心怀叵测地
  占卜骷髅的微笑,一条蛇的
  
  纠缠胜过十年功,绵软的
  舌根,足可摧毁英雄的万里长城
  本是儿孙满堂,却落了个
  死无对证,遗产税被篡改得
  
  面目全非,针对蹁然
  降临的黑天鹅,你只管意淫黄金
  疯狂的赌债卖给穷凶极恶的
  无产者,唯有他们能将
  
  爱国主义阐释成省油的灯
  民主的繁文缛节如此严丝合缝
  以致没有什么把柄被抓住
  光鲜迷瞪,仿佛马粪——
  
  
  
  风气
  
  偌大一只泡菜缸,还不够
  酸腐?但现实常用冷峻的斜坡
  诡秘的丛林法教训后生
  与其当面点头哈腰,不如
  
  背地插上一刀,长官的意志
  赛城墙,学院的香蕉何以
  招架花哨的太极拳:当心低调的
  虎头鲨,持续收紧的
  
  气囊,避免泛滥的江河推高
  民生指数,狮子缩小麻袋
  登羚在倾慕中结束彼此的关怀
  昨夜还黄粱美梦,如今已是
  
  冰冻的绿豆沙,所有楼层一口价
  这不能叫愿赌服输,只能说碰碰车
  撒野,越界的身体踩到地雷
  皮球踢出京畿,阴沟为床——
  
  
  
  气压
  
  自由经济的滑翔体,让
  地球村社员莫衷一是,权贵
  坐着说话不腰疼,锈蚀的喇叭
  透过英特网发布伪善的
  
  烟幕,吓得兔子挪窝
  树倒猢狲散。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们已受够拉尼娜的变脸
  还得忍受支努干的解体
  
  华尔街生成的低气压
  五大洲的胸闷,斯德哥尔摩
  症候,忙坏了锅底揩油的
  精致掌柜。挖东补西
  
  不能说我犯贱?过河拆桥
  更别讲我不够豪侠?借助WTO的
  游戏规则,抹杀生命的尊严
  老鼠出门,必须学会辨天——
  
  http://www.zgsglp.com/thread-340712-1-1.html
  
  
  程洪飞诗二首
  
  
  山中有雪
  
  山中落大雪
  大雪埋深了深山
  深山被雪埋的深山会长高
  大雪落的久了染黑所有雀鸟
  反复落下的雪太深太久时
  苍黑的鸟就会反复出现
  雪地里往来的黑鸟啄来啄去
  咀中衔起雪又吐下雪
  黑鸟的翅膀潮湿了
  黑鸟落在潮湿的雪地上
  黑鸟黑眼睛转动不停
  雪不停的越来越厚越白
  雪埋深的山躺在你的身后
  你说想刨起雪堆个雪娘
  寻未死的冬青树叶
  为雪人按一对绿眼睛
  山仍在落雪中反复的长
  长再高的山摸不着天的胸膛
  人在雪中不要触及往事
  花红草绿时不愿说出的爱
  草枯在雪下草盘根错节还在活
  雪落的深黑鸟的歌声冰凉
  黑鸟啄雪啄累了累的吐出灰烬
  雪山一节节高而天高远的没有尽头
  
  捉鸟
  
  后落的雪骑在前朵雪肩上
  骑在一起的雪叠起雪梯
  雪梯一架架挤在一起
  风摇不倒
  一群鸟饿
  鸟也飞不高
  雪下的黑森林
  鸟钻出个个黑窟笼
  雪梯上的雪高大威猛
  雪伸手把鸟捉住
  雪在风中煮鸟肉
  雪煮一锅裸露的孤寂玩儿
  最初的几声的嘶叫煮熟到蜷起
  鸟的羽毛凌乱的雪梯上飘动
  
  (2014年宁国青龙湖)
  
  http://www.zgsglp.com/thread-340770-1-1.html


  #流派评论#
  
  
  黄明祥这一代诗人的诗歌作为
  ——黄明祥的诗分析
  
  王宁(横竖三一宁)
  
  一
  
  一代诗人有一代诗人的写作;一代诗人有一代诗人的作为。做为70后这一代诗人,他们身处一个更为匆忙的时代,他们对当下的生活以及现实的节奏,具有更为切肤的疼痛与感受,更具有对于整个时代的感性与理性的书写与思考;这——已经是这代诗人的写作特征;而这些来自艺术语言的结构与抒情,序列与内思,无不与他们已经成为社会的、诗的中坚,有着极大的关系。
  
  二
  黄明祥,做为70后这一代诗人中的一个,并且成为诗写作中的佼佼者,不足为奇;因为,他呈现的诗作,正处于一个“写作中间”,正在让诗真正地成为一个时代的代言!而我将诗人黄明祥的诗写纳入到一代诗人的写作中,绝非哗众取宠;而是纯粹出自一种阅读的自觉!
  黄明祥的诗,透入纸背,从而走进人类的内心;而具有这种魅力的原因也许很多;但其重要的一点却是其诗的内在的、真实的、关于自我与时代与世界的无畏的、果敢的叙述性言语;是其诗对时间的正视与思考。。。在我看来,黄明祥的诗写,已经是“诗人写作”了;这种诗人写作大大地有别于“诗人的写作”;并且远远地高于一般的写作!
  
  三
  黄明祥自身的写作特征很明显。在他的很多诗里,不难看到,都具有象征主义色彩;这只是突出的一点。他的《走过车站广场》一诗既是如此——“一个发光体被中年男人弹向空中/射去的是箭,飘落的是蒲公英”。当一个人满怀信心走过一个内心的“广场”,如果他看到并想到更多的事物,至少他就充满了超过常人的智慧。尤其是作为一个诗人,本身的目光就是审视、审美这个世界的!诗人,是发现者;又是创造者。诗人是写作者,也是代言人;诗人,是自身的解剖者,更是整个世界的创新者!黄明祥身处自身的“广场”,同时又怀着整个人类的“广场”;这正是一个优秀诗人必须具有的灵魂和品质!而也许在一种充满“蒲公英”、“杀手”“贿赂”等的“不要与陌生人交谈”的时代的噪杂的“广场”里,诗人的存在,已经成为一种孤独的存在,这已是难以回避的事实——尤其是在后工业气味很浓的世界“广场”;尤其是,在“夜晚剩下不了多少缝隙”的“广场”;那么,“我根本不指望在熙熙攘攘中寻找亲朋好友”,就成为人类孤独的最好表达!从某种意义上说,诗人已经认识到“负伤的旅途”已经是一种事实存在,那么,诗人要在这样的时代“回到另外的祖国”,就是真理之言了。而这种真理之言,却正是所以孤独人类最想表述而没有说出的诤言。而做为“另外的祖国”这个词组,这种形象,无不形象的——说出了——当代人的人文境遇与孤独!诗《无风,如果》依然充满关于这个时代的象征;而那些力透纸背的象征物,一如时间的“开枝散叶”,栖落在人类视野。
  
  “黑碎片飞出屋檐,仰头一饮,就将森林的树叶
  听成鱼群深夜追逐的声响,想象风扫过一山的漩涡
  刮倒一场雪”
  
  在这种“黑碎片飞出屋檐”的“情状”里,诗人更渴望“一场雪”的到来。更渴望如纸的洁白,干净的纸来刷新天空。这首诗,意象饱满,具有相互交叉的立体觉悟,含有纵横思维;是一首满含精神与思想的双纬度之诗。
  
  四
  70后诗人正逐渐成为这个时代的写作中坚。这一代诗人具有锐利的目光与洞察力;在他们身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所具有果敢的艺术气质和从容的智慧。这一代诗人是有灵魂的,他们的骨头里散发着明显艺术贵族性,他们具有一颗大爱之心和对苦难的真诚关注之心。黄明祥作为一个诗人,他将自己的写作,置身于这些很大的关乎生命存活的主题上,从而使他自己的诗,显现着阔达的爱意,并呈示着一个诗人的良心存在!他有一首《忠告》之诗——实际上,“忠告”,更多地是自己对自己的“忠告”。诗中的“你”既是别人又是自己;既是针对个体又是针对普遍的人类。而“夜行人”,只是诗人有意设置而出的一个生命符号与代码。“夜行人”几乎成为人类夜行的真相概括——
  
  “夜行人,前面是隧道
  那里重叠着影子
  没有光,留影的光
  被切离到另一个天空”。
  
  五
  “影子一次次将惊恐卷土重来”。这来自《噩梦》的诗句,即使对于“醒着”的活者,恐怕也会被惊出一身冷汗。而我之所以说到此诗,就是由于“我们就从中跳出,向另一个方向撒腿就跑”——对于人类是一种难以擦去的经历与历史——始终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与思想之内。黄明祥以“噩梦”的语言方式,及时有效地将人类的噩梦,呈示,提出;这在某种意义上表现了诗人的艺术化警觉;而这种警觉,对于诗人而言,却正是必须具有的。
  确实,我们身处的是一个充满噩梦的世界。在一个我们“跑到哪追到哪,影子一次次将惊恐卷土重来”的世界上,所谓的幸福,不过是诸多噩梦遗留下的一小点儿空白而已;黄明祥在这样的勇敢意识带领下,通过几种被艺术的象征之物的出现,无畏而真实地将一个独立的“噩梦”交出;应该承认并相信——这一代诗人思考是沉重的!
  
  六
  黄明祥这一代诗人,从诗歌历史里走出来——试图打破历史,让自己的诗歌成为更新的历史。而这一代诗人要想在“诗歌政治”中拔地而起并站稳脚跟,靠的最终是什么?也许首要的“武器”,就是对于艺术的真知灼见就是满怀的艺术良心;就是对语言的二度发现与创新;就是对整个诗歌的更新换代的思考;就是要拥有一个对诗歌现实命运的有效对待、破坏,以及对艺术的自我认知;就是在怎样写作的路上,凸现真正的自我;就是如何在乱云飞渡的“诗江湖”上特立独行、横刀立马;就是在既有的传统里生发一场语言的裂变;就是将真正的自我无畏地现身。。。黄明祥做为一代诗人中的一个,他的诗,以显著的象征艺术特点做为自己的写作出口,从此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艺术道路;而黄明祥的诗更注重——一个柔韧的自我——在语言过程中的现身;他更倾向于让自身的写作境遇,有机地结合于被自己想象的世界的事物中,从而达到——诗的存在性!
  
  七
  诗人在他的《我用自己码起天空》里这样写——
  
  “还是那些风
  从去年吹回来
  前年的,以前的
  变成波浪
  拥挤在身后
  卷起泥沙
  任凭风声的皱纹
  一年一年,堆积起来
  奔跑而来的化石
  不老的风
  总将新伤悔成
  少年的模样”
  
  这无非再说,“我”的存在,一旦出脱于历史与当下的众人,必然成为我的自我。对于诗人而言,也许,重要的还是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历史;从而造就出更新的历史;当诗歌的过去与当下最终成为某种困惑,诗人有必要已经发生的一切艺术存在做仔细地分析。“前年的,以前的/变成波浪”——如果这种欲望成为了写作的前提,那么诗人的写作就会具有永远的新鲜的“少年的模样”。
  
  八
  70后诗人,前有60后;后又80后;这等于这一代诗人正处于某个写作的“中间”地带。黄明祥肯定意识到一切艺术的存在,都会对自己的写作,产生艺术上的“威胁”“危险”;而黄明祥的诗写,却以“夹缝”中的“囚徒”的写作形式与内质,毫不妥协地立于了自己的不败之地——他的语言——从现实的诸多事物出发,并又对“诸种事物”进行了真实的剥离;他让一个“我”完全融进事物内部,从而让“我”与世界达到一种酣畅淋漓的自我醒世过程。、——从而“用自己码起天空”!
  
  九
  黄明祥的诗虽然具有强烈的象征色彩;但诗人所做的艺术的一切,却与现实致命相连;也就是说,我们还不能轻易给诗人摁上任何一顶艺术上的形式主义的流派帽子;如果那样去硬摁帽子,那是对诗人的诗的极大的艺术折杀。就像历史中的艾青,曾有人给他一顶“象征主义”的帽子;事实并不是那样。作为一个诗人,他毫不留情地给与否认。事实上说,诗人黄明祥的诗歌作为是——在现实与想象与象征之间——走着一条独立性很强的——而不属于任何流派——艺术的自我之路!
  
  十
  诗人黄明祥,这一代诗人的诗歌作为,就在于——在群雄四起的“诗歌政治”里,以自己对艺术的良心;以自身“出尔反尔”的语言与思想;以自身的坚实,重塑了自我与世界的艺术关系;再造了当下人与现实的共存语境与事态;打磨出了完全属于自己的艺术“另一个天空”与大地!这是最为可贵的,也是值得尊重,称道的写作!希望读到诗黄明祥人更多的更好的作品!
  
  http://www.zgsglp.com/thread-340283-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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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5-1-6 22:06 | 只看该作者
1月6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与一朵花对视

        海边边

与一朵花对视。需要往前迈一小步
迈一大步是不可接受的。生活的理念
年久失修,年久失去太多的水分
小桥流水。往下的行动缓慢
你缓慢地走过桥头。走过一生都会
往后回首的村庄。你机械地做作同样的动作
把远方远远地抛在身后,途中不摘取
一朵花儿。花儿长在云里,雾里
一经发现,便有了停下来的理由
需要打开一扇窗口,北风肆虐
北风自有北风的故事。思绪是往后的情节
窗外,雪花飞舞。在日子的深处
死一回,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5&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中国式踩踏
——凭吊三十六个屈死的灵魂

        许晓鸣

中国人太多了吗?
中国人太多了?
三十六个三十六岁至十二岁的生命,
她们也许满怀憧憬的迎接跨年
可是 悲剧发生了
跨年的最后一秒钟不属于她们

群体的乱象和国民的无素质
将这最黑暗的一页填满
三十六个年轻的生命
带着对生的无比留恋走了
那一刻昏天黑地
没有枪林弹雨
没有闪电雷霆
一切都在和平中发生
找不到暴徒 找不到罪魁
群众的伟大的力量
创造的是惨绝人寰的悲剧

三十六个生命
衍生出三十六个家庭的悲哀
梦的时代 梦的破裂
无数的鞭痕就打在我的脆弱的心上
秩序 一个被颠覆了的秩序
什么时候能够匡正

三十六个生命中
二十多个是年轻女子的
如花的年龄 当一脚复一脚
踩在粉嫩的肌体时
那脚就成了摧花辣脚
我不要这样的悲剧
真正的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
毁灭给人看
我不看这样的悲剧
可是发生了
国人就必须理所当然的反省
让那一幕成为永远的绝响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8&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春到故乡

    雪梦儿

春姑娘只要
往故乡的山头呵口气
故乡的山就会蠢蠢欲动
慢慢地滋生绿意

她要是再往水塘
甩开水袖
故乡的水就会变得更清
并分娩出无数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蜿蜒流淌

这个时候的柳丝就会
忍不住捧出圈圈的涟漪
碧波荡漾,鸭子戏水

是的。如果再添几声蛙鸣
你就会被整个故乡的景致
所陶醉。一缕炊烟
就会让你记起儿时的乳名

这不
春天还没有到
故乡就已站在千里之外
翘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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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诗歌#

   对  抗
            
       亚拉索

毫无疑问,我是个软弱的人
没有手握三尺青锋做个侠客
也没有迎着风车做虚幻的战斗
甚至在冰冷的现实面前
我保持了沉默
有时还做个胆小的帮凶
小声地吆喝上几声

所以,再湍急的江水
也不会收留我臃肿的身体
再锋利的铡刀
也切割不了我柔软的脖子
那座巍峨屹立的石碑
恐怖也要失望
洁白的玉石上不会镌刻我庸俗的名字

这就是白天的我,也是世俗里的我
一个让人鄙夷的绝大多数的之一的我
只有在夜晚来临时
我才敢吐出在白天吸收的黑
来酿成墨
再撒向冷漠的屏幕
看能否变成梦中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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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诗歌#

畅 想(外一章)

        曾 洁
      
    天赐湛蓝,云赠纯白。
    抬头祈一抹嫣红, 低头掬一捧碧绿。
    不是所有的失意都没有收获,何计人生是是非非。
    春天,花会开。梦醉,梦会醒。
    如若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也是生命中的点缀。
    偶然遇见,却依稀温婉。那痴痴的挂念,春天还会远吗?
    拥抱心中的春天,拥抱多彩的生活。或许像南国的春天,会飘然而至,绣出万紫千红。
    放飞思绪,携几缕微风,摭几分收获,沐诗意情怀,爱的阳光也会洒满角角落落。
      
     
       漪 澜
     
    今夜,月很美,拨弄着我的心弦。月色的清柔,感动了我的双眼。
    阳台的花香一缕缕,暗暗流出,袅袅娜娜的朵儿。
    轻轻的风,从天空蔓延下来,漫天摇曳,仿佛那飘动的思念。
    美丽的夜色,悠然怡静。我的心湖绽放漪澜。
    温柔的月亮像我,满怀的柔情,揽卧在云朵深处。
    而思念,仿佛漫天的点点星星。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6&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还乡

      路攸宁

十一月,候鸟捎来故乡的消息
河水冰凉,草木枯黄
隔壁的老阿嬷留下几亩荒田、几间空房
离开了人世
父亲的咳嗽声让夜的神经越绷越紧
海浪不停的击打岸边
日子一天比一天急促

十二月,挤在惨淡的月光下
不关心沿途的任何一个村庄
城市。抑或是一条河,一座山
只在一个落魄的小车站
拖着行李、疲惫、困倦
下车。然后走向更荒凉的村镇

身体如愿躺在咯吱响的床上
而内心
在苍茫大地上辗转漂泊,无处安身
那年  抛下山水孤注一掷
闯入跌宕起伏的无尽汪洋
那颗日渐冷却的心脏注定
流落天涯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1&fromuid=53871

#流派评论#

    宫白云【读诗】:8首
  
  
  皂角树
  
  小布头
  
  皂角树在风中站立,撑着
  小城的天幕
  用一把三百年的老骨头
  
  人在树下经过
  会被浓荫融化
  
  钟鼓楼上的那块城墙砖
  属于唐朝,方圆百里的地面上
  没有谁比它古老
  
  最长寿的老人百岁出头
  住在树冠最浓郁的朝向
  ——城东,温泉乡
  
  树冠朝西的方向
  出土了汉朝的地下城邦
  七里河遗址,抱着
  一个朝代的血色残阳
  
  城中心的一口枯井
  落下一颗星星
  井水涌现,北街的屠户家
  生下一位白面书生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皂角树以南的乱坟岗,谁谁家的奶奶
  在那里唱大戏,跟谁谁谁私奔
  
  更老的殷商石斧石锛石凿
  出土于城北以北的白土村
  流寇用它们劫财劫色
  山民用它们建房,砌猪舍
  
  白面书生成了说书人
  在皂角树下讲古,最精彩的是薛刚反唐
  听着故事长大的孩子
  
  向往盛唐,因此腰配长剑
  喜欢诗歌
  都有很长的叛逆期
  
  树下曾坐过一对恋人
  他们在一个文学社。男的用雷管
  炸掉了女的高傲的鼻梁
  
  出狱后变成了树下修鞋的哑巴
  谁欺负他也不还手,偶尔开口
  出门晒太阳,对她只谈柴米油盐
  背上的她,是老娘,又瘫又瞎
  
  女的捂住一块羞耻远嫁他乡
  不知所终。树冠把头高高扬起
  似乎在耐心等一个掌握了岁月修复术的人
  
  小城的钟摆有一颗秘密的心脏
  它指向过去,有一条河叫忘川
  流出城关四下蔓延的分支叫漫川
  过了襄阳城,叫汉江,它的目的地,叫海
  
  城里有一条街,叫丁字街
  把皂角树放在丁字的左上唇
  老人在树下流口水,咳嗽,年轻人选择
  
  背井离乡,皂角的胎记不留在左上唇
  就长在身体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给皂角树缠红布,磕长头,上长香
  决定不带走一片楚国的云彩
  
  隐名埋姓,却一再被指认出
  外乡人的身份。从离开的那天起
  他们不是选择返乡,就是在返乡路上
  
  汽车,火车,飞机代替赤脚和赤子
  没有车马的穷人,会选择风,选择梦
  选择纸张的,后来成了丢失了籍贯的诗人
  
  皂角树因此彻夜不睡
  每一根挂果的枝条都为游子下垂沉甸甸地乳房
  
  2002年6月,她的乳袋干瘪
  再也承载不住身上三千颗清露的重量
  承载不了皂角月亮弯刀一样的疼
  
  作为神农架延伸带上最后一棵站岗树
  活了三百年的皂角树,终于倒了
  
  城南的凤凰山,一夜拱起了三米
  在那块隆起的地方,我亲手埋葬了
  留守的母亲和故乡
  
  宫白云读诗:
  
  始终忘不了小布头的这首《皂角树》,它给我最初的震憾一直萦绕不去。这是一部浓缩的小说,更是一部岁月的沧桑史,诗中处处流淌着沉痛和警策,弥漫着非常彻底的沉郁气息。“皂角树”三百年的变迁可以说是时代的缩影,而诗人却奇妙地运用了皂角树三百年的时间消解了几代人的爱恨情仇,并在消解的同时又借助那些令人不忍目睹的形象与故事产生强烈的感染力与震撼力,让全诗布满张力与质感,更让人在惊悸中进行反刍。最让我激赏的是诗人不露声色的内涵转换方式与语言自身携带的肌理,可谓卓而不凡。在手法上,诗人采取的是冷色调的叙述与整体象征和写小说的手段,大胆地将历史传说与故事与自然客观的物象融合,通过它们的变迁与内在的血肉联系揭示出深刻的岁月主题,有迷惘,有审视,有深思,凝聚在“皂角树”这一整体意象里的尽是爱恨之间难以割裂的纠扯以及对厚土的难舍与深情。读来酸楚,自始至终都被某种灼痛感灼痛。诗,或许正是挖掘那些心中有所埋藏的铁锹,正是这样的挖掘激活了演变着的岁月与内部的创痛,想起一句话,历史在创痛中产生,诗歌大概也是如此吧。让人痛彻的皂角树。
  
  
  天井中的树
  
  太阿
  
  突然被拉入变形的镜头。
  一口井,一棵树,
  奋力向上生长,有光有穿堂的风,
  雨水可望不可及。
  天井中的树,看透天空、浮云,
  看不见旷野、湖光。
  头顶钢化玻璃决定一生高度,
  活着,困在空空四壁中,
  主角变成配角。
  转眼又到春天了,
  断头之日,就在春天后。
  
  宫白云读诗:
  
  读这首诗,“天井”与“树”是两个关键词,“天井”一般是徽派建筑中房屋和房屋围合成的露天空地。这种设计按风水理论,水为财之源,徽州有经商传统,忌讳财源外流,天井能使“四水到堂”财不外流,而“树”是有根的,生长的。此诗恰恰利用“天井中的树”这一特殊的生长位置从另外的角度去喻示一种束缚与困顿,由此,“天井中的树”不再是一个存在的背景景象,而是糅合了个我意识的主观形象——“看透天空、浮云,/看不见旷野、湖光。/头顶钢化玻璃决定一生高度,/活着,困在空空四壁中,/主角变成配角。”这一切被动的构成形成一种命运被动的环境,促使命运承受不属于它的一切。特别结尾令人惊悚的寓言暗示了对羁扼之下的人为环境的深深绝望。整首诗隐含着生命的一种内在忧伤和愤懑不平,天井与树的画面组合淋漓尽致地道出一种奋力向上却被环境困囿的失落或者说绝望。画面所传达出的焦虑感和受挫感及压抑的情绪如此地令人悸心。特别是诗句中所传递出的弦外之音透过语言层层的包围,最后把一种深深的徒劳感递到你的面前,读后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在局或出局
  
  作二
  
  也给你,红木交椅,青花餐具,一排酒器,灯光
  海地龙,星斑鱼,花乐蠘,豆腐,薯叶
  对于一场酒席,山珍或者海味,都是菜
  只能放进盆里,碟里,倒不入盅里
  身在局里,心系局势,其实已在局外
  譬如人家吃炒米粉,你只能喊烧
  全席干杯,唯独你喝白开水,有酒色,没了酒性
  
  宫白云读诗:
  
  诗人作二的诗很有个性,他有自己独到的表述方式和个我经验,深入现实之中又仿佛在现实之外,就像他的这首《在局或出局》,虽然写的是一个小环境的酒局,却与大环境的社会密切相关,这个小小的酒局牵扯出的复杂的内心与灵魂的挣扎,表达出了一种对现状的无奈与自知。“身在局里,心系局势,其实已在局外”正是“你”的处境。诗人始终是一个清醒者,身处一个物欲的时代,注定了要在“局中”,在“局中”就要“心系局势”,但诗人总有办法让自己置身局外,“同流”却不“合污”,此首诗的劲道也正在于此。另从诗歌的建构来看,下笔的角度特别巧妙,一句“也给你”拉开了酒局画面的格调,从诗人对“红木交椅,青花餐具,一排酒器,灯光/海地龙,星斑鱼,花乐蠘,豆腐,薯叶”这些东西的精心排列上可以看出他对日常事物诗化处理的技巧,诗人很好的把握着他给出的汉字之间微妙的平衡,让那些隐藏的喻意在不经意间呈现。对峙这个社会是徒劳的,对于自己“吃不到”的东西,只能“喊烧”(“烧”应该是闽南语“烫”的意思),它不是“逃避”是一种清醒与守候;相对于“酒色”,“没了酒性”反而是一种觉悟与皈依。
  
  
  湖边漫步
  
  湖北青蛙
  
  我的兄弟在湖边漫步,遇到的每一朵花
  都是妇女。春天的晚樱爆发剧烈的欢欣
  居然如此轻盈。而到最后的夏日
  仍未能得逞的身体,像草木灰未能燃尽那样
  遇雨升起缕缕怨恨,呛人的轻烟。我这是说您啦
  我这是说我自己走向一片秋天的树林,听到林木摇晃
  说可以跟我作伴。我走向田野,田野的几朵白云说它们
  可以继续爱我。我的兄弟陪我走在天德湖边
  说制度与女人可以压坏智慧和激情,哭泣,欢笑
  是天赋热情,可以在遥远的地方冲击你的心灵
  哎,现在我觉得神奇:还有白云每天继续说爱我
  傍晚在无花的林中,我遇到阳光穿越整个地球来找我。
  
  
  
  宫白云读诗:
  
  
  湖北青蛙的诗有自己独特的密码和基因,让自身意识分流并出色地表述它们,就是其中一个相当突出的特征,其复杂的心灵暗示力与丰富的想象力体现了当代新诗应向“精妙”处去的良好实践。读他的诗往往沉于他诗句自身所具有的潜能与美学特质之中,趣味,率性联想,潜意识流,这些诗歌日渐稀少的成分从他的诗歌文本中泊泊地流出,如他的这首《湖边漫步》,既有古典传统的向度又有后现代诗歌深层结构的渗透,中西诗学的自然交融与整合给予了这首诗绝好的佳构。从“我的兄弟”到“我”其实都是一个“自我”,诗人艺术地将其分化,并自然地使读者服从于他的这一“创造”,与身内身外的“我”在环境的因素下悠然来去,语境与心境的完美结合既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细致,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含蓄,恰到好处的美感组成绵延的画面,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从遥远到近旁,在瞬间幻化出种种情致,诗中呈现的每一自然客体——花,晚樱,草木灰,雨,轻烟,林木,田野,白云,天德湖,诗人都能转瞬将其巧妙地转换为心灵客体,或婉转或隐秘或忧郁或暧昧最终都是为了热爱——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热爱内心的风景。热爱成为诗人情感的最佳去处:“现在我觉得神奇:还有白云每天继续说爱我/傍晚在无花的林中,我遇到阳光穿越整个地球来找我。”如此自然与心灵的同时在场,产生一种强烈的光晕,使自然的白云、阳光与心灵的情感炼金术般地结合在一起,完美的意象成就了一场完美的热爱。其诗美的表现力不在于自然风物的勾描,而在于风物之间不露痕迹注入的内心潮汐,诗中处处伸展的微妙而幽深的姿势散发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巫性魅力。
  
  
  书
  
  晴朗李寒
  
  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
  世界上最美的日出,
  而在另一册书里,嗅到了
  鲜花怒放时芬芳的气息。我也曾
  在懵懂无知的岁月,从一本书里
  知道了世间最浪漫的爱情。
  
  我曾沿着一本本书,走了很远,很远,
  在文字的丛林中迷路,
  也曾在文字卷起的巨浪中,被呛了
  一肚子咸涩的苦水。
  
  在寒夜,我从书里读到火,
  而炎热的夏日,我在书里找到了
  最沁人心脾的荫凉。
  
  有时,一天天我把自己关进一本书里,
  闭合的纸页,将我与世界隔绝,
  我在其中安眠,冥想,
  做着不为人知的梦。
  
  多年后,当我厌倦了人世,我希望
  让一本书接纳我的骨灰。
  我希望最后的归宿——那只小小的木匣,
  也有书的形状。
  
  
  宫白云读诗:
  
  
  
  诗歌怎么写,每个诗人都有自己的理念与风格,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有内涵与境界,思想的、情感的、哲学的、生活的、精神的等等,诗写出来,不是为了这首诗好看,而是为了一种精神提升或灵魂赋形,经常读诗人晴朗李寒的诗就是因为他的诗正是具有这样的品质。一接触他的诗,立刻就会感到暖暖的生活滋味流过来,他的诗绝不是硬做出来的,而是最自然的流出,缓缓的,不急不徐,不藏心机,泉水一样清澈着你,并触及你内心潜藏最深的柔软或疼痛。他的诗特别具有自己的语言个性,或如油画,或如雕塑,他不是无为地去写生活和自然中的客观形象,而是深层次地去挖掘或解悟人生的内在。如他的这首《书》,不仅完美地表达了他理想状态的心迹,更为他难以名状的生活找到物化的寄托,在心灵与书的水乳交融中突破生存的苦闷。书成为诗人生命的陪伴,成为诗人对抗不完美现实的坦途,书让诗人与美好相随,与心灵相守,他在书中“看到/世界上最美的日出”,“嗅到了/鲜花怒放时芬芳的气息”;“知道了世间最浪漫的爱情。”他与书彼此进入,融溶一体,“在其中安眠,冥想,/做着不为人知的梦。”与其说他以书为生,不如说他以书为命,书彷佛就是他的灵魂所在,他至死都要与书成为一体:“让一本书接纳我的骨灰。/我希望最后的归宿——那只小小的木匣,/也有书的形状。”至此,书进入了诗人生命中至高的境界,成为诗人生命的终极方式,这种完全的交付除了体现诗人高贵的精神流向外也让我们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圣感的照耀之中。
  
  
  我看见了一个含糊的灵魂
  
  金迪
  
  雷,进化成演说,
  杰出的故事却越来越少,
  越来越少。风的清丽的判断,
  失误增多。有人说大海平庸,
  有人戴着博士帽,坚守蟑螂文化。
  
  这是公元2014年大陆上的一道道菜肴,
  麻木的味蕾标准凸显贡献,
  一个时代成为局外人,
  在人满为患的课堂里,
  嬉笑的脚印奉为先知与精英们的著作。
  
  当我严肃阅读瑞恰兹:
  诗的退化将造成生物学上的灾难,
  或有害于人类的心理健康时,
  又一位先生纵身一跃,
  成为天堂的一片云。
  
  
  宫白云读诗:
  
  
  金迪对于诗歌的衷情正如他对生命的衷情,诗歌做为他生命的形式一直长盛不衰地伴随其人生的左右,仿佛取之不尽的生命源泉,一次次的喷涌,一次次地涅盘。“诗之思”可谓无所不能,无所不到,常常地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奇,让人惊叹,就如这首《我看见了一个含糊的灵魂》,冷肃坚硬的调子始终伴随着一种深思熟虑,而这种深思熟虑与他对时代当下敏锐的洞察密不可分,他在揭示、嘲讽的同时又充满焦虑与同情。面对那些偏离了正轨的“含糊”的灵魂,他的语调既是不屑又是愤怒,我们读着,感觉到一种雷霆样的震摄力直面地冲了过来。当下社会的那些荒诞不经不是被直接的呈现,而是在诗人形而上的语言中寓言般地被揭示出来,并在揭示的同时伴随着深深的忧虑——对人类的精神困境,人文内涵的忧虑。尽管诗人对瑞恰兹的美学与批评寄予厚望,但“诗的退化将造成生物学上的灾难”已无可挽回,无可挽回的还有那些“纵身一跃”的选择。诗人不动声色间便将他的忧虑与视觉形象关联,最后所有的语境都归到了那“纵身一跃”。一个灵魂的“含糊”使肉体的生命不复存在,但众多“含糊的灵魂”还在麻木地活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荒诞还在大行其道,但结束个我的生命不是救赎,“含糊的灵魂”需要觉醒,时代需要觉醒,诗人更需要觉醒,需要断喝,而诗人不经意间恰恰充当了这个断喝的勇者。
  
  
  如果我在这个冬天死去
  
  南鸥
  
  如果我在这个冬天死去
  谁会在我的坟头失忆;谁会折断手中
  虚无的笔,谁会扯下天幕下的谎言
  谁会折回一条河流的源头,闻鸡起舞
  谁会用素白的菊花,打败记忆
  修改时间的容颜
  
  低矮的天空压迫着头顶
  街道和房屋,在阳光的装饰下变形
  一块荒野的断碑是唯一的风景
  不知道是时间命定了它,还是它
  举起了天空。传说绵延千年
  撞击着时间
  
  其实,我在这个冬天死去
  是因为一万年前我就牵着神明的衣角
  流亡的人,从刀锋上回到故乡
  就像预设了千年的一次隐秘之旅
  或是将洗了又洗,反复折叠的
  灵魂,昼夜迁徙
  
  
  宫白云读诗:
  
  
  南鸥的诗歌始终有种神性的质素,沉稳的叙述,高傲的语调,似乎从旷古中而来,又从幽深中而去,多义、歧义、寓言性让他的诗歌具有画谜般的魅力。他的这首《如果我在这个冬天死去》就是如此。诗人以假设的口吻对自己进行了死亡预设,然后从容走到一边,以旁观者的叙述视角,深入自己的内心,细微地一一描摹。神性和人性的融合让灵魂在超越生死中获得生命力的永恒。实际上这是诗人将个我的存在、境遇放在一个生死的向度上进行考量,与真实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多关联,而是一种精神漫游,或者说是诗人褪掉了俗世的肉身而让赤裸的灵魂自由驰骋。当神性的光降临的时候,死的表象随之消失,由于死的消失,生也不复存在,只有“反复折叠的/灵魂,昼夜迁徙”。诗人通过“死去”来向生命的终极昭示内心的困惑,通过灵魂的不断“复活”得以言说灵魂的永恒不息。与如此的生命境界相对应,恐怕没有什么比“死去”这个词更能表达其灵魂的“复活”了,所以一首诗的题目其实就是整首诗的诗旨,诗人很长于这种手法,他的许多诗都可以从题目中抓出主旨。实际上每位诗人都拥有自己独特的内心风景,对于南鸥而言,跳出生命的界限,从窥看自己的死亡中获得灵魂的力量,正是他在这首诗中“死去”的意义。
  
  
  余烬
  
  梦天岚
  
  1
  
  我还保留着这些,不多的。
  你俯身吹一吹,会有火星忽闪,
  有烟,轻若游丝。
  
  2
  
  我曾猛烈地燃烧,
  在风里,带着席卷一切的欲念,
  成为寸草不生的荒野。
  
  3
  
  我得到了什么,
  草木的尖叫,熏黑的石头和瓦片,
  都已归还。
  
  4
  
  连同爱和恨,这些易燃品,
  身穿豹纹,
  跑得比风还快。
  
  5
  
  为了消失,
  为了无法辨认的瞬间,
  更热烈,更斑斓。
  
  6
  
  这剩下的,
  在没有完全熄灭之前,
  你说,得用体内的血养着。
  
  7
  
  我信,也不信。
  我的身体像个玻璃器皿,
  透明,一晃荡就丁当响。
  
  8
  
  它不是金属片,
  只是一粒种籽,去掉芽胚,
  多像泛着红光的标本。
  
  9
  
  在时间里浸泡,已有很多年。
  每看一次,怀想一次,
  心就被灼痛一次。
  
  10
  
  你再俯身吹一吹,
  不要太用力,
  要轻一点,再轻一点。
  ——发于2014新浪博客
  
  宫白云读诗:
  
  
  在我的阅读印象里,感觉梦天岚的诗仿佛是会从任何的空白处或峭壁的空隙里生长出来的奇异物,绝对独特而富有个性。他有才能写出特殊而深刻的东西,他的思维方式包括感知力与想象力都那么的与众不同,婉转,敏锐,隐秘,奇崛,浓缩,宽阔……仿佛他是难以穷尽的。这在我阅读他的这首《余烬》后更加地坚信,而且这首诗的妙处还在于,通过梦天岚的《余烬》,我们完全可以去建构一个属于自己的“余烬”,这正是梦天岚诗歌的意义与价值所在。他的这首诗实际上来自于他内心的领域,带有“自传性”的色彩,却完全游离于事件或场景之外,只是诗人将他的情感内部放在“余烬”的层面上,以形象的方式融会,然后层层铺开,不凭依情节,事件,情境,而是凭借“余烬”的本色抓住那特殊的本相,以精准的意象与犀利的语言把它们展示出来,凝炼、深刻,连环套式的一环套一环下去,使情感的碎片成为连续性的完整。可以说,诗中的“我”就是“余烬”,“余烬”就是“我”,而“我”曾经的“猛烈”与“热烈”曾几何时成为“余烬”?这正是诗人的痛与惑。但诗人从未绝望,只要“你”“吹一吹”就会重新复燃,这个诗中的“你”始终是诗人的情之所系,这个“你”或许是诗人的所爱,或许是情感的自身,也或许是“我”的灵魂,但无论是谁,这个“你”都举重若轻,并无形中构成了诗人仿佛“余烬”似的情感平衡。最后那些困扰与痛楚统统地在这“你再俯身吹一吹,/不要太用力,/要轻一点,再轻一点”的温暖灵性中融化。
   http://www.zgsglp.com/thread-340481-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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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5-1-7 22:50 | 只看该作者
1月7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温暖如初

    酒哥哥

是偶然性的存在,
如此进人思考程序,
它几乎就成为了必然性存在
“我们所爱好的
一刹那的感觉”

这样。
就是本已经存在好的
你我看见罢了
你我都是“当时”

你我走在一条河
你我捡起一枚石头
你我几乎是微笑的
想象
它打几个水漂?

那泛起的涟漪开花了,
花香雪花一样沸沸扬扬地来。
你跳跃了下,
那时候
过后还不忘看看背后是否有人。
那时候你活在我
中间的位置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8&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我无暇顾及雪花的舞姿

   何小龙

落雪的时候,我刚从2路公交车上走下来
然后,从车流的缝隙穿过
赶往平凉市第一人民医院
去看望住院的父亲

一定有许多人站在街心花园
抑或走进郊外的雪地拍摄雪景
要把被雪花洗亮的美丽心情
定格在记忆的相册

请原谅,我无暇顾及雪花的舞姿
即便偶尔抬头望一眼覆雪的北塬
我联想到的也不会是“原驰蜡象”的诗句
而是失语的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情景

其实,人到中年,可供我享受轻松和快乐的机会
已经越来越少了
而去医院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有时是陪护亲人,有时为自己治病

以致,纵然阳光依然在慷慨地为芸芸众生布施暖意
而一场雪,也会把冷藏的琼浆玉液分赠给所有的生灵
我却已经没有一份好心情
分享上苍浩荡的恩泽

我明白,不应该这样,那就让我慢慢学会适应和乐观吧
学会,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风浪
掌控情绪的帆,将颠簸的生命之船稳住
并尽快驶出激流险滩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2&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再一次写到天空

   梧桐树

你有再多的问题
你哭或者笑
天空也不会理会
你咆哮或者愤怒
你疑惑重重
天空有自己的规则
天空就是天空
留给世人仰视的苍穹
我多数时间低头走路
天空就在头上
给我庇佑
我看天空的时候
安静的蔚蓝色
流淌的云朵
裁出世间最美的幻梦
有时云朵累了就走下天空
走进泥土
化作绿色化作土地最多姿的
滋润 甘甜与温暖
阳光也是天空广场的宾客
他们是来与我们依偎相拥
不必担心黑夜
天空上黑色不会太久
那是给疲惫的身心送来安静
如果有一颗星星走进你梦中
也不要讶异
其实我们都有一样的黎明
天空给我们智慧的指引
天空还给我们一颗火热的心胸
我知道大家都有一块自己的天空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2&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这个世界没有秘密

    孙启泉

有时,我只要一点
有时三点我都要
有时我恨不得要你的全部身体
我翻过来复过去
它就是全世界   它就是所有
它就是我活着的价值  和生的疼痛

当我满足  疲惫
少有的空洞  没有意义
我们挨在一起  平躺着
就像两个陌生人
我甚至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和她同盖一床被子
当我无意中  触摸到她的裸体
我感到这个世界没有羞耻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6&fromuid=53871

#流派评论#

                                       读几首男诗人近期诗作

                                                          风之子

在阅读过程中发现这样一个有趣现象,对诗人的称谓问题,诗人似乎特指男诗人,而只对女性才称为女诗人。看来男权社会构建的认知途径,并非基于社会道德认知范畴,而是基于男性主宰意识。母系氏族何时翻盘,另当别论。
       人人都说,男子诗诗写大气雄浑,右脑思维发达,理性、逻辑性强,而感性经验欠缺,有此看法的读者,当你浏览完下列几首现代诗,亦或后现代诗作之后,我想你们将动摇深埋于心固有的看法,不是吗?
       疑惑?那就
       请你们点上一支烟,或是冲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女士们卸完装扮,坐下来慢慢品味他们的新作吧!
  
  车过木兰湖
  作者:沪上敦腾
  
  九月的沉寂都装在碧波浩荡的湖光山色中
  不漏掉一根针,一尾鱼
  一只啼鸣的画眉所歌咏的全部事物
  
  我也是被讴歌的一部分
  在我的视野和经验之外,喑藏另一套山河
  另一个朝代的诗人,也被清风吹拂的树影拍打,抚摸
  
  生者和死者在此相聚,将智慧的预案提交旷野
  毎一座山峦都似曾相识,含情脉脉
  这分明是时间遭遇了空间,瞬间呈现了永恒
  
  在苦难与壮美的宽阔地带,莺飞草长
  生死契合,神秘轮回。一件旧容器,几个新人物
  天才至中晩年走向博学

  http://blog.sina.com.cn/s/blog_8dffbe720102v7m9.html

      【荐读.简评】

       有很少一部分诗人,具有利用语言造景的能力,更少的人在以文字造景的基础上“造境”,就需要写诗之人具有一定的敏锐的艺术触觉与文字修辞的感知力。对物质世界的感受,季节的征候所引起的某种精神上的锲合,意识的宣泄,传递到读者的手里,就不再是文字本身所
吸附的意义所能涵盖,于是,由诗人基于灵感推动的语言,塑形为一件件可供读者辨识的有机体成为可能。沪上敦鹰的近期诗作就侵染有上述的有关诗性思维的观点和揣测。
       进入21世纪以来,新诗写作中的中年写作特征被高蹈兴起的网络时空给逐渐消解着,泛化的诗歌现象尤为严重,要在诗海里淘洗真金,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基于诗歌难度写作之要义,秉承诗歌写作张力论的重要原理,深入考察深度写作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对以前生活过程的回忆和缅怀,并用诗化的语言予以呈现,沪上敦鹰这首《车过木兰湖》可被视为他的经历、经验、情绪,以及对人生感悟交织出现的反观式呈现。其所描述的时间轴,与想象中的世界保持着某种理念的生成。

       九月的沉寂都装在碧波浩荡的湖光山色中
       不漏掉一根针,一尾鱼
   一只啼鸣的画眉所歌咏的全部事物

       第一节对木兰湖畔景致的描绘,迟疑而内敛,可谓将语言修辞的功用拿捏得恰到好处,九月的沉寂——不漏掉——歌咏——全部事物,对事物的细微体察,投射出作者极高的逻辑感知力,九月天是一个什么样的时日,勾起诗作者如此的慨叹呢?此时,沪上巧妙地进行第一次喻意转折,引出沉寂的世间氛围下膜状物象散射,将自身融入被画眉所讴歌的一份子的巨大场域之中,诗人与物质世界的关系,没有时间的限制,而穿越历史的先知式话语,表现出作者极强的自信和远大的抱负。
       第三节,诗人踏入生与死的生存空间,感受生命处于空寂微淼的狂野之下,个体精神的永恒和持久。此刻,我们可窥视沪上墩鹰展示出的精神气质和较为深远的历史观,第四节感慨生死轮回之于诗人的必然归宿,而最末一句“天才至中晩年走向博学”显然破坏了这首诗的“整体语境”,看似多余,博学一词更是“俗”,但这些并不妨碍我对沪上墩鹰沉潜的、抑郁的、智性的诗性话语表达方式的关注。


   黄昏
  
      作者:鲁绪刚
  

  影子倾斜的程度刚好伸到对岸
  一天就像一片叶子,只是单纯的词语
  从哪一棵树落下,太阳也不会珍惜
  通常我们对此时的理解有些伤感
  是送别,也是迎接,不应该增加某种暗喻
  我一直在自己的故事里练习
  徒步,或者洇渡,未曾确认的目的
  在道路上交给马车,许多失误一直反复
  出于对时间的敬重,我更愿意
  把生命像泥土那样每一捧,都很踏实
  也像花朵,每一朵都很灿烂
  该用橙色还是红色来涂抹最后一笔
  已经无关大局,你隐藏的孤独
  离现实很近,漫卷了一个人的内心
  与落日的余辉相互照应,在自身的燃烧中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3a972c0102vcdy.html

      【荐读.简评】

       这首诗有一种向下的力,紧紧按住时间的头颅,平静的叙述中带着些许伤感的情愫,看似诺诺,实则在语言的背面打开了一个透光的通道,整个大地和天空,都在诗人的控制之下,站在圈外指点江山,将心灵映射的全部,置身于苍茫,以第三者的身份俯瞰众生,在故事情景里既扮演配角、也扮演主角,此刻的主体“我”已然成为万物的核心,深入泥土的一颗花茎,落日余辉的最后一缕燃烧。
       鲁绪刚的诗作读得不多,不过从这首诗的整体蕴涵来看,其对语言的调度、修辞的严谨、结构的统筹来审视,层层剖析、逐次推进的喻意承接上,不亚于沪上墩鹰表达这类情感予以理性的中年化成熟思维方式。虽然在思想境界上沪上敦鹰志向高远些,但不乏我对本文作者稳重、厚实、质朴的述说方式所打动。他是一个被遮蔽的诗人,这是我的第一直觉,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裁定者,不妨拭目以待。

  世界的甜不一定都是甘蔗的
  
     作者:卢辉
  
      世界的甜不一定都是甘蔗的
  那一折就断的甜
  只适合在嘴里
  舔了又舔
  
  我所要的甜
  也不是雪中送炭的那一种
  一袋大米
  一对红联
  灯笼一挂
  欢天喜地的
  纸屑
  
  有些甜
  看似一张旧报纸满墙贴
  其中,墙上的人
  就算你打着灯笼
  找个遍
  不如睡个觉
  在那里
  见上一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a976280102vbst.html
  

    【荐读.简评】

       记忆中卢辉先生的诗作并非倚重口语来表达思想的宽度与深度的,但话又说回来,记得有一位哲学家或诗评家说过这样的话(大致意思):当一个成名诗人或批评家在写尽人间冷暖,在诗意朦胧中摸爬滚打多年以后,他的诗写表达原则在潜意识里必定返回到元初的本真状态”,其表现在:长句少了、短句多了;直接介入式反讽少了,象征式隐喻多了;晦涩修辞少了,家常语多了;情绪波动少了,理性思维多了。对视觉、听觉的感受弱了,对味觉、知觉的感受力强了。酸、甜、苦、辣均尝遍,黄粱一梦奈何桥。
       世间多少事,就在这种像与不像之间、甜与不甜之间寻求一种理想的平衡,诗人所需要的那种甜,你我都给不了他,唯有他自己,才能尝到他心仪的那种甜,然而,这种甜并不能轻易尝到,也许终其一生也未必尝得到。读到此,我们感受到了作者人生所求似乎遇到瓶颈,情绪的低沉,揭示出人到中年面对世事无常、红尘独醉的危机感,忧虑之心溢于言表。
       人生就是这样,时常处于两难状态之中

  玫瑰书签
  
     作者:李满强
  
      玫瑰终究是谢了——
  
  那些枯萎的花瓣
  有些落入了泥土
  有些被风吹走了
  
  还有一些,蜷曲着身子
  在幽暗的角落。暗淡的
  眼神。像是谁的眼睛
  
  但有一枚,因为一双手
  它获得了重生
  在一本书的第80页。它
  变成了一只蝴蝶
  俯身亲吻着那几行字:
  
  “当肉体的记忆复苏
  而一种古老的渴望再度贯穿血液……”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f326370102v6h5.html
  
      【荐读.简评】

       李满强的诗初次阅读,感触较深的是:说话也能说出理来。这完全基于诗作者利用语像,来构筑起立体形象的鲜活感而成型,夹在书本里的一朵玫瑰花瓣活了过来,发出阵阵馨香。
       殊不知,这样的通感现象,来自情感移植,将玫瑰花瓣诱人的香气抽象的基质,化为人追求理想人生的诱发剂,从而在抽象与移情中,完成一种生命的涅槃。而由死而生的生命过程的转化尽然如此轻而易举,它也来自诗作者轻灵、化蝶、重生的认知体验。
       作者这种化腐朽而直抵新生的诗写技巧,在不经意间就进入了“禅”的境界,这真是:静心体味生活悲与乐,笑看花开花落水东流。

  让我们一起祈祷,千万不要发生战争
  作者:诗人鹰之
  
      K线图
  
  如果这是一座山
  那左边的风景属于向阳的一面
  开满红色的花
  右边是背阴的一面
  长满绿色的叶
  右边只是左边的衬托
  以便让美更美
  
  如果把那些立起的小K线
  比作一块块碑
  那立在左边的该叫做英雄碑
  写满一个个胜利者的名字
  从那里走出来的人
  逢人便可诉说他们昨天的荣耀
  右边山坡竖着的该叫无名碑
  他们无名也无姓,不知
  从何处来,又到哪里去
  从那里走出来的人
  一直沉默,仿佛对一场失败的往事
  讳莫如深
  
  如果这是两条龙在搏斗
  那左边的那条叫物质
  右边的那条叫精神
  左边的青云直上,总是和
  右边的一泻千里亦步亦趋
  这种对称叫和谐
  
  如果把那些小K线
  比作龙身的鳞片
  那么,左边的鳞片
  是被阳光映照过的
  仿佛胜利者手中的一面面红旗
  在高高飘扬
  右边的鳞片是暗绿色的
  仿佛失败者手中的旗帜
  被践踏在地
  
  但事物总可再分
  比如,把左边的分成两部分
  正面会写着,朱门酒肉臭
  背面会写着,路有冻死骨
  把右边分成两部分
  正面会写着,丰乳、肥臀、红地毯
  背面会写着,“零档案”、“绿太阳”、“丹青见”
  但背面被盖在下面,你看不见
  
  枯丝瓜挂在树梢
  
  嘘,别打扰
  我在受刑呢
  让我记下,风的鞭子
  落到身体上的啪啪声
  让我数清
  雪在伤口撒了多少把盐
  
  枯丝瓜在枝桠上荡漾
  如我在这个冬日里发表的那些诗歌
  它们记录着我每天的枯萎、破败
  以及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①
  
  注①“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取自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http://blog.sina.com.cn/yingzhiz1969
   
  【荐读.简评】

       王安忆在其《情感的生命》一文中说道:“中国文字本身就是藏有机关的,多义词同义词很多,语法又很含混,边界模糊,从中可玩出一些花招。”名家不愧为名家,虽然是说散文写作的观念,然而一句话就道出了后现代诗“在美学上则是传统美学趣味和深度的消失”的特点。受王安忆深度思考结果的启发,并环扣作家自身经验与深刻的洞见析出的经验为支点,以此基质来观察鹰之最近的诗歌写作,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鹰之的近期诗作,和二年前相比,有脱胎换骨之感,喜欢他诗歌的人一定会渐渐多起来,特别是描写丝瓜那首《枯丝瓜挂在树梢》一诗,言辞幽默,语调尤如蜻蜓点水,象喻运用的婉转悱恻。而第一首中长诗《K线图》,把一个在股市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股民心态,刻画得活灵活现,生动而辗转。可贵的是,把世界认可的文化尺度和审美倾向极尽讽喻,并对民族文化这张镶嵌画的背面所被遮蔽的三个中国新诗领军人物推将出场(这是批评家的责任和使命),给予厚望,但也只能如此,无不显示鹰之先生追求极高的以物化物,抽丝剥茧的手段和高蹈的精神境界。
       诗评家谢非这样评价鹰之:“鹰之先生是个特立独行的歌者,豪情满怀,浮想联翩,以天马行空式的浪漫奇想给我们画出了一幅多么凄清幽冷的画面,且有画外音,他的诗歌历来不屑作平常之语,构思奇特,想象丰富,气势飞动,常以新奇取胜。他思路的展开以及想象的衔接处多异于常理,极富生命寓意的时空转换,把对现实生活的感受与心中虚幻世界融为一体”;
       当今诗坛,能够像谢非这般决然发出对一个行为乖戾,老子天下第一和我行我素的诗人盖棺定论的批评家不多,当一个诗人默然写诗许久得不到知人善任的智慧者认可时尤为难得,希望鹰之潜心写作,对那些旁枝末节少予理睬,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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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5-1-8 23:25 | 只看该作者
1月8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疑心病

    向天笑

总感觉我的躯体不是自己的,是别人的  
表面上我在左右躯体,往前走决不后退  
其实是躯体在左右我自己,让我进退两难

在不知不觉中,我成了假想的仇敌  
曾经喜欢过的女人,像怀孕一样怀上了疑  
一阵轻风吹过,就当暴雨来临

我在看着自己在不停地犯着低级的错误  
悔过不能自新,拨乱不能反正  
无论前进或倒退,影子都越来越长

那站着的是自己,倒下的也是自己  
我在哪里?在肉体里,还是在影子里  
这疑虑像孕妇的肚子,一天天长大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5&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落叶的初衷

      天露

落叶落下之前
重心就一直是向下的
骨骼是直线的阳光
灵魂是广袤的天堂
碧绿是浓缩的背影
逼近大地的深壑
要逼近那些
高出土表的部分
首先必须要逼近自己
落叶落下的只是脚步
它的外形
有船漂在大海中的情景
落叶回至故乡怀里
不只是回至故乡的坟墓
故乡其实什么都不缺了
只是还缺一块墓碑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7&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读我(两首)

    徐志亭

如果地名被省略,远
便是个虚词
道路为空。风催促着沿途的风物
交出离别的话语
雪落下来,一切重将开始
阅读的意义在于进入
但例外不可避免
蛙鸣四起的稻田
天空中柳絮般飘浮的云朵
皆为谜宫
我不能破译我自己,怎奢求他人
白纸折成的纸鹤如此完美
但仍需
交付内心密集的折痕

    地图

一览无余。我看到的,它正逐一替我说出
它有化繁为简之双手
提前丈量过一切。萤火虫越过沟渠
明亮是可以忽略的
山间小路总是令人迷失
小草钻出乱石,荆棘没入荒野
风带来的不只是季节
还有它豢养的虎虫
没有人能够停下来,成为彼此
精确计算的坐标
一览无余。我看到的,正被他人忽略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4&fromuid=53871

#流派网诗歌#

     梦(两首)

   韩庆成

我多次做过同一个梦
密密麻麻的飞机
从海峡的一边向另一边飞

我不止一次地想
这个梦要么让我成为先知
要么成为罪人

    飞机

有次爬上长江大桥的时候
一架战斗机
突然从挡风玻璃上升起来
它离我那么近
近得让我感觉它
已经瞄准我

下桥后我对自己的这个感觉
有点纳闷
难道我以为那架飞机
是从对岸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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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评论#

                                                          《旁证》后记

                                                               木斧

矿山诗:

我九十年代初来到了广东省大宝山矿。十六岁,一个爱做梦的花季,我穿上了工作服,很地道的成了一个矿工。大宝山是露天大铁矿。喜欢搬弄文字的我,涂涂抹抹,竟喜欢上了诗。读中学时,我写的散文是每次作文课的范文。其实,写诗有一个好处,就是不需要太多的文字。我写了一些之后,拿出去,当然是泥牛入海。到现在,发表的诗歌也很少。

我写的诗,一开始跟所有的诗友一样,写抒情诗。它的弊端就是不需要生活根基,一提笔就可以天马行空的。一直到了2008年2月,我加入了广东五月诗社。社长桂汉标有一次很严肃地说:你要写诗,不是不可以写。写抒情诗,你谁也写不过。但是,你身在矿山,写矿山的诗不是没有,但很少。所以,你只能在这方面用力,才会有所收获。

大体到了2008年的九月,我写的矿山新诗选辑《我代言铁》(18首)上了北京的《新国风》头条。除此,在泰国的《中华日报》副刊也发表过矿山诗。当然,地方报纸的副刊也有。

一个矿工,所写的文字,其实,大多是生活,生产的场景,或者,有一些生发出来的内心独白。市文联的一个主要领导曾经说过:一首一首的读,好像没什么影响。如集中在一块,可以毫不逊色地说,这就是一个企业的文化。

也许,矿领导也是这么考虑的。我结集的《我代言铁》(香港银河出版社)《年轻的岩画》(光明日报出版社)等都是由矿财务提供资金的。

我一开始写矿山诗大多是礼赞矿工的,基本没有剖析他们的内心活动。如此,没有什么篇什打动人心。后来,我开始往中国诗歌流派网贴诗了,写了一些“不阳光”的诗歌。就是多了痛点,多了一些血性。其实,这,就是人性。

一个时代的前进,是会产生巨大的隐痛的。记下每一次的悸动,其实,就是最真实的证明。就拿矿山来说,一开始是手扛肩挑,然后,有了机器生产。现在,是大工业的规模开采。几代人的矿山,思想肯定不一样。那么,作为一个诗写者,就有义务把它们叙述出来。

我写了一些老矿工,例如《雨》,《颏》,这两首还发表在《诗歌周刊》。写年轻的矿工,有《一个人的经幡》,《秘术》,等等。有内心独白的《割下年轻的头颅》,《青铜时代》,积聚思考力的有《截面的回声》,《未竟的路》。当然,也有面对这一个社会写的《蝉的心事》,《会唱歌的叶子》。这些,不能说是力作,但不可不说是心血之作。

《旁证》的原由:

一个现实主义写作者,是具有对这个时代的小众说话的。诗人是不会回答问题的,但可以提出问题。也就是一个诗人该怎么向这个社会发声。

一座矿山在大社会背景下,就像一只麻雀。说出了一个矿工的心声,其实,也就说出了“底层”,“草根”的心声。我以为是这样的。

我从几百首诗中,挑选了60首。这些,就像经络,具体的存在。而存在,是需要悲悯情怀的。而这些,又好像是从我生命里剥离出去的,具有特别的,鲜明的个性。

我一直在观察,我的诗歌所处的位置。在这里,我不说状态。位置是决定高低的,而状态只是表述出来的结果。我希望,在没有留下名字时,只要一读到矿山诗,就能说起,想到:木斧。

我写了一些抒情诗的。但每一次做集中的检阅,我会毫不客气地把它们放在一边。只有为生命的诗歌,才具有一定的艺术价值。

诗观:

诗歌的创作是由生命原动力的。
读我的文字,你会感到我在说话,语速很慢,有些啰嗦。其实,我也想把它们精炼,但是,这一刻的我决不是写下这些文字的我,那就厘不清了。
文字,是需要在场感的。

其他:
诗歌,是灵魂的救赎。
我是2012年2月加入广东省作家协会的。
我居住在一间仅有33-5平米的房子。早出晚归的拼命,也只能果腹。
在现实与诗歌之间,挺住,是否意味着胜利。我只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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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5-1-10 21:49 | 只看该作者
1月9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李浔的诗

《花椒》

原谅我不太适应重口味的火锅
我才尝了一口  花椒
就让我想起了分手时你说过的狠话
那么多年了
我写诗的手指
在地图上指摸过进川的每一条路
花椒  习惯江南小炒的我
喜欢小白菜  喜欢
清蒸太湖白鱼
喜欢毛毛雨和不辣的问候
花椒  但我每天看四川气象
比看新闻更准时

今天  四川的那个光头诗人来了
龟儿子  从早喝到晚
是他  让我又一次回顾了你
花椒  阴阳锅就在我面前
牛筋 牛百叶  心肝  就在那里
它们全都像我不易消化的往事
现在  阴阳锅里有我的倒影
我和花椒又粘糊在了一起
沸腾着  又辣又麻
2014-12-31

《和草在一起》

一棵无人辩识的草终于高过你的膝盖
再高一点的地方  只有蚊子
它们幸福地飞翔
吃牛血  喝露水  看夜慢慢长大
和草在一起  你开始潦草起来
不关心政治  不赞美风花雪月
在缺少人气的夜里
听虫子叫着最亲切的朋友
和草为伴  这一切都和人无关
你随着风一次次放低腰身
和草为伴  你终于感到再也不会无地自容
2014-12-26
  
《开锁铺的老头》

这个街角  照相馆边的小弄堂里
那个开锁的老头  沉默寡言
也许他就是一把锁着了的锁
紧闭的锁  多少年了
守着房子  箱子  或者嘴巴
也许还会守着耳朵
我不想锁上我看到的事物
许多年了  锁到了他的手里
那些黄铜的  铁的  还有铝皮的锁
就会有了敞怀的  再次恋爱的表情
你还会听到“咔” 的一声
听到这种声音的人
日子一定会开始无限漫长
我已很久没见那个开锁的老头了
小弄堂又长又暗
也许这是老头的锁孔
也许我就是他的钥匙
2014-12-7

《流浪者》

他试图用散步来代替流浪
用越来越慢的风景  代替高低不平的路途
还把帽子压得很低
这样  他就可以看不清前方到底有多远

家在太阳落下去的地方
往事只是一条菜地里的蚯蚓   想像是什么
难道是鞋沿上张着嘴却无言的口子?
他流浪着  比流水慢  比时间重一些

风吹过来  又吹过去
春天还在那里  他的流浪还在那里
他因帽子遮着只剩下一半的迷惘
己长出新叶  甚至开花  可能还会结果

他是个无辜的流浪者  误食的浪漫
是一片知了的蝉鸣  没有一丝空隙
对流浪者来说  路已成了他的拐杖
对路来说  流浪者更是路的标杆
2014-10-1

《好心情的鸟》

一只喜欢粗枝大叶的鸟
终于有了乐观主义的风景
那些停不下来的水
不想回家的云  有性别的山
都陪着鸟看风景

风在鸟的面前
吹树叶  吹笨重的码头
吹无目的行人
而鸟在树枝上
更像一片会叫的树叶

风过之后  鸟在飞翔
一百只鸟在飞翔  还有更多
一万只鸟在飞翔
粗枝大叶的树也在飞翔
2014-10-7
  
《一枚硬币的场景》

我最后的一枚硬币
掉在大理石上
跳跃着  发出清脆的声音
让我觉得这是月亮冷冷的嚏喷

它滾动的声音有些沙哑
摇晃着  向那个墙角前进
我完全可以拣起它
避免硬币撞墙倒地的尴尬

其实尴尬是不值钱旳
其实钱也会被逼进墙角的
看着它无助的样子  我想
美元和人民帀是否有过类似的场景
2014-10-22

《一只清代花瓶》

一只清代花瓶放在桌上十几年了
没有声音的月亮  在花瓶上照耀着远山
山下的湖面上  有着潦草的名字
每天我抚摸这前朝风景
熟悉的场景  我了如指掌

我曾把腊梅桂花芦花稻穗插在里面
不同年代的事物在花瓶上
却有着相同的姿态
它们的气息  以及我的表情
又回到了从前
尤如我的故乡
2014-10-27

《口吃的日子》

一直以来  你说出的话就像春天的灌木林
拥挤着谁都看不懂的风景
你说   从前的好时光干净明亮
在山坡上顺流而下  不断地流下
多了  更像泥石流
是的  重复也是一种罪过

你断断续续的话语
有一些咬痛了自已的舌头
另一些  还是散落了一地
这些琐碎的往事
真像不长果子只长分枝的灌木树

现在我已被你的往事围困
像一只齿轮填充着你叙述中的空缺
是的  重复是一种罪过
我真想在你的嘴边挂一把锯子
2014-12-18

《在老家》

不要和我说倒影的事的吧
这无关谁像谁的问题
你  一个过桥离家的人
流水肯定比你更有疑问
在这样的河边  你想剪下倒影   再剪
对岸最多只算是一条被剪过的袖口
被剪过的老家  手还在   流水仍然会像伸出的手
用每一个手指抚摸这片土地

不要和我说和老家无关的事吧
你说  一个离家出走的人
离家越久  日子会越过越慢
在岸边  再任性的流水也不会带走家乡
你还说  这株黄杨树比去年只长高了一点
春和冬也只长高了一点
是的  我的老家越来越慢
慢得爬了一辈子也走不出门前的那片树荫

http://www.zgsglp.com/forum.php? ... 6&fromuid=53871

跟雪有关的一组

还叫悟空

《故乡无青山,大雪白人头》

雪下得够大了,一只乌鸦还在飞,这是极不明智的。云隐去了四肢,
无数张脸凑在一起,成为下午四时的天空。

出门看雪的人,也是不明智的。
一不留神就成了小山包,奔跑着,嬉笑着,不知何时才能重返人形。


《下在她乡的雪》

下在她乡的雪呀,白色的萤火虫
下在她乡的雪呀,白色的萤火虫


《隐秘的地名》

落在头上的雪,在发根处化尽。
那种冰凉,似乎可以提高智商。


《雪霁的早晨》

小女孩跑过去,雪没有作声。当她的双亲追来,才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小女孩跑过去,雪没有作声。当她的双亲追来,才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车灯照耀的雪》

车灯照耀的雪,下得更迅急,它们粘住了一些光。昏黄的,刺眼的,甚至一往无前的。
突然一只兔子加入进来,在光束中拼命奔跑,直至扑倒在地。
你只是打一下方向,躲过了它。
女人回头看看,似乎对那只兔子表示哀悼。
它以这样的方式毙命,也合乎逻辑。

她一言不发,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递给你。而此时,已能看见阿勒泰的灯火了。


《梦见雪,还是梦见希特勒》

真是奇怪了!一连几天做梦,都梦见了希特勒
他站在自家阳台上,冲纷纷扬扬的雪
发表演说。他一挥手

那些雪花居然异口同声地欢呼:HI,HITLER


《山中遇雪》

走着,走着,就成为路的一部分,包括那个穿红衣的女子。
雪越下越大,连路也不见了。
万物归于虚无,
惟有雪表明曾经的存在。
惟有远远走来的那人,
可以抵销这场雪。
无论他是谁,擦肩而过时,我都将叫住他,喊他一声兄弟。


《落在热贡峡谷的雪》

小小的盗墓人扑天盖地而来,穴居于此的男女却总感觉到美
他们数着念珠,好像在计算雪落下来的速度
好像在计算雪落下来的数量——


《积雪的恰拉诺日》  
.  
积雪的恰拉诺日,白得像一面镜子,却从不映照草原上的事物。  
它所映照的只有云、阳光、鹰,寥寥几样。  
除非亲自爬上去,  
平措多吉们、央金拉姆们是不可能在山上留下影子的。  
他们也懒得爬,只是经常围着山转。  
但是,有些羊,牦牛就不一样了,  
每天都会在雪地里走一遭。也不知它们,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脸。  


《阿勒泰的雪》  

天阴了一遍又一遍  
雪也没有下来  
阿勒泰山上  
早已光秃秃的  
一群羊行至山腰  
就停下了  
它们也害怕  
上到山顶  
就下不来了  
安拉的女儿  
打了个哈欠  
一团雾气  
在帐子里扩散  
呈现出  
刚刚睡醒的模样  


《爱上一个俄罗斯女人》

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了。借着这场雪,我给自己造一个劳改营吧
我把我关起来,我让我病倒,还不停地咳嗽
雪下到一尺厚的时候,你赶过来
你不要坐高铁,高铁太快了
你要坐绿皮车,摇摇晃晃地来,咣咣当当地来
雪不满一尺,你就在路上耽搁一阵儿。耽搁得越久,你就越温暖
直到在漫长的途中,你一点一点,变成一个小小的俄罗斯女人


《给央金拉姆画像》

涂掉她的腿,涂掉她的胸,涂掉她的脸
画一列火车,画一股浓烟
写下奔驰的声音——
“咔嚓”、“咔嚓”
在她的小腹上、胳膊上、手上
用红笔描出行走路线
每个缺氧的指甲
都是灯火通明的小站
深深地,抠向这张纸的背面
喔,背面,背面
背面,是鲁仓寺未经裁剪的经幡
是卡拉卓尔山主峰上,经年不化的雪


《落在墓碑上的雪,最先化掉》

城外的小山包上,有大片大片的墓碑
覆于其上的雪,已率先化掉

死去的藏人仿佛有历久不衰的余温
每到初春的时候,就释放出来

两只羊不知是上山,还是下山
在那些墓碑中间,来往晃荡

来自什乃亥草原的阳光,经过了它们
在恰卜恰一扇紧闭的窗前,忽然瘫软下来


《越过雪线的羊》

再往上去,就有雪了。总有那么一些羊
喜欢去雪地里觅食,也许雪线以下
草太绿了。贡布说:这样的羊
都是天上的星星转世来的
它们去那里,只是为了找见回家的路
贡布还说:在五月,这样的羊
是最好吃的。天色暗下来了
它们,一步,一回头
重新回到羊群里,我看它们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白色的羊


《恰卜恰的雪,应该还没化尽》

吃掉两个桔子,抽完一根烟,就有阳光出现了,虽然隔着窗玻璃。
上面的水汽,不会都是我呼出来的。
你不在,也有属于你的一部分。


《下雪的晚上》

下雪的晚上,你总是把炉子烧得很旺,用不着灯,光也涂满了四壁。  
通红的炉膛,通红的脸,都散发出生铁的香味。  
在恰卜恰,似乎就该这样活着。  
时不时,你嘱咐我山东下雪了,就告诉你,你会把炉子烧得很旺。  
你还说,你会烤两块红薯,  
看着它们一点点变软,一点点变色,甚至流出蜜。  
或者,烤一个馒头,不停翻动,  
直至通体焦黄。掰开来,就会窜出一股白汽,热腾腾的,热腾腾的。  


《仁青卓玛们》

团结村四周都在下雪,仁青卓玛们也没有闲着——
有意无意,就跳起来了,唱起来了,
祈祷起来了,哭起来了,笑起来了。
而当雪停下,她们也安静了。
山和山下的草原,差不多一样白,比天还要白。

这当儿,时间只是在天空流逝,而非在她们中间。

http://www.zgsglp.com/thread-340121-1-3.html


#流派评论#

陈亚平:2015重塑70后
(三)
陈亚平

2,以作品的观念和理念划分流派依据之一的探讨
我认为,在流派划分的标准引导中,一些基础性前提不可能形成共识。因为其所谓公理标准的客观基础,在本体论上,就是具有多维性,互补性与拓展性特征的。尤其是存在主义意义上的拓展。拓展也构成此在。
但是,好在本体性真理的普适性,就在于,它能从多方面分歧中,具备最有利的形式和最有说服力的系统结构。因为,它能以一种新思想的极限、暂在和局部形式, 从过去的领域中,保持自己的此在性意义。在相互联系中找到开放性,在比较系统中确定其存在。

流派理论与流派理念
我认为,从过程建构的角度,“理念”,是一种单维度的思想范畴,没有逻辑连续性,理念具备被有限次证实,具备有限次与经验的符合,可随机进行调整和变通。
从现象空间的角度,“理论”是一种多维度的连续。从理念奠基到理论建构是一种多维的“本体论的承诺”历史生成过程。
理论与理念是不存在对立的差异化,同时又是没有差异的一种对立化。理念与理论双方可以交互,理念可为理论提供奠基,理念也可在超限制的特殊设定条件下发展为理论。


流派类典型理念与非典型理念

我认为,类典型理念即在应用边界上,呈现出由共性到个性的转变,包括自己创建的模型,可引申为最具代表性。
因此,在理论与理念的超越与实证之间,既要侧重研判流派理念的思想异质点,又要研判流派理念与理论话语之间的交互。尤其是研判在流派理念所通约的理论脉络上,要侧重于所拓展的他性存在的内涵上的公认性。这些公认性要包括:
(1),公认性的内涵只能可检验的,演绎推导出的命题能为文本实践所检验,或可被经验证伪。
(2),公认性内涵要具备新颖性、创造性、自洽性、包容性、可经验验检验性。
(3),公认性内涵边界的隐性,要受到线性时变系统的状态改变。
(4),公认性内涵若干个标准的构成要素作为动态基准,再权重比较。
(5),公认性内涵多属性综合评价,以系统优化各个标准要素的最佳结合。
(6),公认性内涵的创先驱动原理决策视角。
(7),公认性内涵的“三维”视角与技术思维积累视角相交互。
(8),要体现:(1新原创、(2新路径、(3新方法、(4新母题、(5新领域、(6新发现、(7新影响、(8新预见、(9新导向、(10新话语的标度。
根据以上平台基点,我们可在参照比较与辨证分析相综合的交互区域,来探讨“70后“以作品的观念和理念划分流派的8个方面。

(一)70后诗歌文学“下半身写作”理念,对“身体哲学”理论体系的跨越式延展。理念具备对理论领域的横向延展性、极偏性。

人的此在所拥有的结构,就是身体经验的当下此在与生存的时间性此在的关系,共同作为“此在”而在场。
70后诗人沈浩波诗歌创作主张的“下半身写作”原则,是以西方身体哲学历史渊源推演发展的脉络为理论基础,侧重在“身与肉”的感性存在维度上,展开全面延扩与极端层面的衍生框架,来主导以纯粹肉身化作为充实身体哲学理论体系的核心理念。
“下半身写作”理念,对原有理论从观念的层面上,进行了新历史时间语境下的差异化拓展。
“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身体,有我们自己从身体出发到身体为止的感受。我们只要下半身,它真实、具体、可把握、有意思、野蛮、性感、无遮拦。”
70后“下半身写作”认同,后现代观念以肉体的具现性对抗现代科学理性与抽象性,是在本体论缺失境况下的反思,这种反思以尼采“一切从身体开始”及胡塞尔“构成躯体和心灵的结合点”及庞蒂“身体在表现,是身体在说话”哲学肉体化本体论为主要标志。“下半身”理念强调:“所谓下半身写作,指的是一种坚决的形而下状态。对于我们而言,艺术的本质是唯一的——先锋;艺术的内容也是唯一的——形而下。
所谓下半身写作,指的是一种诗歌写作的贴肉状态,贴近肉体,呈现的将是一种带有原始、野蛮的本质力量的生命状态”;所谓下半身写作,追求的是一种肉体的在场感。是下半身而不是整个身体。因为我们的身体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被传统、文化、知识等外在之物异化了,污染了,已经不纯粹了。肉体在场,所以诗歌在场。”

“下半身写作”理念,也融合了中国古代哲学生命原发之根源的身体本体论,而最终汇集成“70后诗人”身体逻各斯哲学总体话语。这本质上是生命哲学源宗所分向的存在主义歧流,认为:存在是是直觉、情感、习惯、意志、本能欲望的肉体乌托邦。其中,很重要的是,“70后诗人”吸收了福柯、德勒兹、德里达胡塞尔、萨特的功能性身体到海德格尔的形式化身体此在,再到庞蒂的基源性肉体理论,而将先验自我的超验世界最终还原到身体知觉的经验世界。并从身体图式出发消解肉体和心灵的对立,让现象界意义在身体知觉感知中不断拓展为身体性在场,让身体此在和世界联系的范围不断扩大。
“下半身写作”理念,形上身体与形下身体的连续性与非连续性本质是此在的本体追问。但70后下半身写作理念,对肉体所内涵的唯物能指的极端化,又是身体哲学本身所解构的向度。
下半身写作理念的代表性作家评述
沈浩波,诗歌表现出重新设定“肉语”取代“口语”的趋异,凸显:肉性语像---肉性感像---涉肉经验,成为纯粹形的自我自体存在通达外界的重要基础。体现出基源性肉体人性的单极化扩张的性粹主义诗学追求。但“下半身写作”在商业消费语境中已有异化倾向。
尹丽川,诗歌视角旨在解构弗洛伊德心理分析学派的男性逻各斯中心主义,在年代语境上,以“女性写作”或“身体写作”视域的诗化升华,渲染了女性的涉肉操作性在场、涉肉内意识、涉肉超现实玄幻的思辨性理念:女性的性是欲望-权力-审美政治-社会空间的范畴的交互。她的崇性主义写作理念,在极端化延展庞蒂的“世界之肉”存在主义女性主义与激进女性主义理论维向基础上,提出了她的女性主义诗学思考。
70后诗歌下半身写作具备:(5)新领域、(6)新发现、(7)新影响、(8)新预见、(9)新导向、(10)新话语的标度。下半身写作的群体有李红旗,南人,朵渔,巫昂,盛兴 轩辕轼轲。


(二)70后小说文学“身体叙事”理念,对“女权主义后经典叙事”理论体系的内核改造。理念具备对理论领域的纵向趋异性、改扩性。

此在的使命就在于揭示存在,而存在只有通过时间性的、身体性的此在, 才能呈现这个世界。对人来说,对存在的有限揭示,是以身体的在,为起步的。
在中国网络化后现代语境中,70后作家泛女性写作,就是一个包括:对女性身体自我主体意识、对女性身体超自我女权结构,对女性身体自我欲望属性的诸多视域的身体领域的表现。其中交互重叠了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精神分析女性主义、后殖民女性主义及生态女性主义的多元视域。表明女性的自体存在、超越性别等观念,在于反对存在哲主义哲学意义上的第二性的身体此在归化。

“我的写作,源自于困惑,我必须分析,要分析,必须解剖。我只有通过叙述来解剖心灵,解剖肉体,解剖生活。”
“我正儿八经写小说前,读到某男性作者写有关女性生殖器的文章,写得非常好,非常形而上,非常有深度。我想,女性完全可以这般来品咂一下男性。”
70后“身体写作”在改造女权观的基础上崇尚女性逻各斯精神,注重在女性恋性--跨性理念要素的时代语境、地域环境、人性和社会属性、普遍性和个性化层面,来展现“身体写作”理念体系的延伸与改扩的内涵。尤其以中国式女权意识,多视位奠定女性解构男性创造的二元对立的菲勒斯逻各斯体系基础的“阴性书写”。
从阐释本体的历史观看,中国70后女作家首创的“身体叙事”理念,虽然起源于西方现代女性自由主义,但主要是经过后女性主义与社会性别主义的思想重构,在20世纪90年代末期发展成为一种生理实体本身的社会性论旨。使“身体叙事”这一概念,成为中国式消费时代语境下导致“内涵衍生”的产物。
中国70后女作家 “身体叙事”理念,客观上开拓了重新发掘和评价文学史上女作家的作品,并批判过去文学史对女作家贬低与忽略的新历史视域。尤其是开创新的写作领域、方法和形式的理念,对提升并完善女性思想史的宏观高度,提供了话语依据。
“70后身体叙事”代表作家有棉棉、陈染、卫慧、彭久洋、木子美、竹影青瞳。


(三)70后小说文学“新写实”理念,是对海德格尔“生活世界”哲学理论体系的延伸与升华。理念具备对理论领域的横向延展性、补充性。
(待续)
http://www.zgsglp.com/thread-341909-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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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0 21:5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微博编辑部 于 2015-1-11 22:58 编辑

1月10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现代中国真爱诗典(1——10)
  
  张无为整理
  
  
  王国维指出:“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人间词话》第一部分〔十六〕)的确,爱之极乃忧之极。相比之下,那些空乏的颂歌才是真正的时代障碍,只有胸怀大爱、心存良知者才能孤傲树帜,定格时代。
  这个时代,怕无动于衷,也怕熟视无睹,只有进入,才能真正敬畏。
  以下从现代不同时期各选一首代表诗作以令人在品读中肃然。请记住,真诗人可能一无所有,只有执著;当下诗歌探索,据此可前行——
  
  1、1920年代五四前后——
  
  闻一多《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了什么世界。
  
  1925年(选自诗集《红烛》)
  
  2、1930年代——
  
  鲁迅《亥年残秋偶作》
  
  曾惊秋肃临天下,
  敢遣春温上笔端。
  尘海苍茫沉百感,
  金风萧瑟走千官。
  老归大泽菰蒲尽,
  梦坠空云齿发寒。
  竦听荒鸡偏阒寂,
  起看星斗正阑干。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五日《鲁迅日记》
  
  3、1940年代——
  
  艾青《树》
  
  一棵树,一棵树
  彼此孤离地兀立着
  风与空气
  告诉着它们的距离
  
  但是在泥土的覆盖下
  它们的根生长着
  在看不见的深处
  它们把根须纠缠在一起
  
  1940年春
  
  4、1950年代——
  
  穆旦《妖女的歌》
  
  一个妖女在山后向我们歌唱,
  “谁爱我,快奉献出你的一切。”
  因此我们就攀登高山去找她,
  要把已知未知的险峻都翻越。
  
  这个妖女索要自由、安宁、财富,
  我们就一把又一把地献出,
  丧失的越多,她的歌声越婉转,
  终至“丧失”变成了我们的幸福。
  
  我们的脚步留下了一片野火,
  山下的居民仰望而感到心悸;
  那是爱情和梦想在荆棘中闪烁,
  而妖女的歌已在山后沉寂。
  
  1956年(《穆旦诗全集》)
  
  5、1960年代——
  
  食指《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片手的海洋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声雄伟的汽笛长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
  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
  我双眼吃惊地望着窗外,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
  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
  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
  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手中。
  
  线绳绷得太紧了,就要扯断了,
  我不得不把头探出车厢的窗棂。
  直到这时,直到这时候,
  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阵告别的声浪,
  就要卷走车站;
  北京在我的脚下,
  已经缓缓地移动。
  
  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
  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然后对她大声地叫喊:
  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
  
  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
  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
  因为这是我的北京,
  这是我的最后的北京。
  
  1968年12月20日
  
  6、1970年代——
  
  公刘的诗《哎,大森林!》
  
  哎,大森林!我爱你,绿色的海!
  为何你喧嚣的波浪总是将沉默的止水覆盖?
  总是不停地不停地洗刷!
  总是匆忙地匆忙地掩埋!
  难道这就是海?!这就是我之所爱?!
  哺育希望的摇篮哟,封闭记忆的棺材!
  分明是富有弹性的枝条呀,
  分明是饱含养份的叶脉!
  一旦竟也会竟也会枯朽?
  一旦竟也会竟也会腐败?
  我痛苦,因为我渴望了解,
  我痛苦,因为我终于明白棗
  海底有声音说:这儿明天肯定要化作尘埃,
  假如,今天啄木鸟还拒绝飞来。
  
  1979年8月12日写于沈阳
  (选自《星星》1979年10月号)
  
  
  7、朦胧诗——
  
  北岛《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的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被判决了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的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1976年(选自《诗刊》1979年3月号)
  
  
  8、1980年代:
  
  崔健《一块红布》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
  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
  你问我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
  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
  你问我还要去何方
  我说要上你的路
  
  看不见你也看不见路
  我的手也被你攥住
  你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我要你做主
  
  我感觉你不是铁
  却像铁一样的强和烈
  我感觉你身上有血
  因为你的手是热呼呼
  
  我感觉这不是荒野
  却看见这儿的土地已经干裂
  我感觉我要喝点水
  可你的嘴将我的嘴堵住
  
  我不能走我也不能哭
  因为我的身体现在已经干枯
  我要永远这样陪伴着你
  因为我最知道你的痛苦
  嘟……
  1986年
  
  9、1990年代——
  
  西川《一个人老了》
  
  一个人老了,在目光和谈吐之间,
  在黄瓜和茶叶之间,
  像烟上升,像水下降。黑暗迫近。
  在黑暗之间,白了头发,脱了牙齿。
  像旧时代的一段逸闻,
  像戏曲中的一个配角。一个人老了。
  
  秋天的大幕沉重的落下!?
  露水是凉的。音乐一意孤行。
  他看到落伍的大雁、熄灭的火、
  庸才、静止的机器、未完成的画像,
  当青年恋人们走远,一个人老了,
  飞鸟转移了视线。
  
  他有了足够的经验评判善恶,
  但是机会在减少,像沙子
  滑下宽大的指缝,而门在闭合。
  一个青年活在他身体之中;
  他说话是灵魂附体,
  他抓住的行人是稻草。
  
  有人造屋,有人绣花,有人下赌。
  生命的大风吹出世界的精神,
  唯有老年人能看出这其中的摧毁。
  一个人老了,徘徊于
  昔日的大街。偶尔停步,
  便有落叶飘来,要将他遮盖。
  
  更多的声音挤进耳朵,
  像他整个身躯将挤进一只小木盒;
  那是一系列游戏的结束:
  藏起成功,藏起失败。
  在房梁上,在树洞里,他已藏好
  张张纸条,写满爱情和痛苦。
  
  要他收获已不可能
  要他脱身已不可能
  
  一个人老了,重返童年时光
  然后像动物一样死亡。他的骨头
  已足够坚硬,撑得起历史
  让后人把不属于他的箴言刻上。
  
  1991.4
  
  10、新世纪2000年代
  
  皮旦《大树》
  
  这就是它∶附近没有比它更大的树,它是大树
  它是这里最大的树
  有比它高的树,河这边就有一棵
  它在河那边。河那边它不远的地方也有一棵
  但仅仅比它高不行,高不等于大
  与它们相比它从来也没有小过,它一直大
  一直作为大树存在
  这是事实。附近没有哪一棵树大到可以取代这个事实
  远一些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
  反正附近没有,反正方圆三千里以内没有
  方圆三千里以内都算附近
  方圆三千里也就是往南三千里,往北三千里
  往东三千里,往西三千里
  不用说有比它粗的树,虽然不多,但不是没有
  一直往西,距离它三百里零三尺就有一棵
  从底到上都比它粗
  仅仅比它粗同样不行,粗也不等于大
  它是大树,它在那里站着
  它仿佛在说,大就是大,大才等于大
  老也不等于大。比它老的树数也数不清,远近都有
  仅仅比它老也不行。老甚至更不等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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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评论#
当代散文诗的急先锋
  ——方文竹散文诗组章《月牙湾》印象
  宫白云

  
  感觉方文竹是无法归类的,文学评论,小说,诗歌,散文诗都可以冠为“家”,且都是名副其实的“家”。无论是他的评论,还是他的小说,诗歌,包括他的散文诗都具有相当重要的内涵价值与广泛的辐射力,他的作品始终幽放着思想与精神的徽光,社会的、历史的、文化的、哲学的、人文的、人性的基因贯穿于他作品的始终。这就是我阅读方文竹的作品留下的深刻印象。他近期的散文诗组章《月牙湾》,一头扎入当代与现实的内部,更加收放自如而新颖的表达委实让我吃了一惊,继而由衷地赞叹:原来散文诗也可以这样去写,他的大胆与突破让我局限的目光再一次宽阔起来。方文竹说:“我想克服以前高贵的高蹈和八方散射,而收缩自己,向下,回到自身的位置,抓住一点,某种程度上说,是身体写作的放大与延伸。我的努力是找到一个根基式的写作,‘根据地’式的写作,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地理写作’(月牙湾乃我的住地——新开发的城乡结合部),但是我也要力图超越地理写作本身。在具体的写作中,我力图超越‘实际生活如何’,而是达到‘应当生活如何’。”正如他所说的这样,他的散文诗组章《月牙湾》无论是思维、形态都建设性地成为方文竹散文诗又一个高度与标识。
  方文竹的这组散文诗组章《月牙湾》打破或者干脆说抛弃了以往传统性和经验性写作,以全新的视角与理念重建了另一散文诗体系,这个体系将从他开始建筑。精炼的叙述,口语与修辞的奇妙结合,在场的存在与讽喻当下,主题的浓缩与内在的张力,不拘泥于结构与技巧,让结构服从于主题,致力于把复杂的事情讲得简单、透彻,并传达出深刻的思索与启示,都是他极力所展示出来的。而对现实的触及、对底层的关注、对人性地挖掘更加地敏锐和深刻,更加抵达生活现实的内核。所写的虽然都是小环境中最普通不过的小事、甚至是琐事,暗示的却是整个大环境下的社会现实与复杂人性。“一个秋夜里,平静的甘心街闹贼——/李二寡妇大骂有人她的手提包。甘大伯诉苦有人偷了他的活期存折。开出租车的关三卡逢人便说有人偷了他家阳台上的盆景。刚租住不久的江北小伙二禾声言有人偷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崔大妈神秘地告诉雷大妈有人偷了她女儿的心。贪腐官员老J自叹有人偷了他的罪证。落魄的诗人巨炮狂吼有人偷了他的奇词妙句……”(《偷》);“一年前,一位沿海朋友介绍:他通过关系,为一家企业找一个老头看门,月薪三千元,还不包括福利。对于我那故乡的父亲来说,不就是一份美差吗?在那山间祖祖辈辈劳作着依然贫穷,如今一个劳力全年苦累到头,总收入才三千元。/当我欣喜地将这消息告诉山乡父亲,谁知,他一点也不动心,只是淡淡地答:我在家,哪儿也不去!/思索了一会儿,父亲补充道:我在家看门呀。/父亲在家看的咋子“门”?土地古老的根,打理全家,庇荫儿孙……”(《看门》)。这种对当下现实的直接进入与在场,实际上暗含着一种抗拒与碰撞,其独到的视角、口语化的叙事风格为我们带来全新的诗歌面目与体验方式,并以其不动声色的锐利给我们展示了社会现实的丑陋、荒诞与困扰。“我看到了堆积——/文件。难题。冤假错案。农民工拖欠款。生活垃圾。中年的压力。茶余饭后的骂娘。骗子、小偷满街跑。人才交流中心人头攒动。大拆迁中的砖头。畅销报刊的来稿。热门行业的人员进入。上天入地——梦之路被堵。……/最头痛的堆积是时间——/昨天还要留存在明天里。/堆积得不能再堆积了:天地被占满,时间被涨破,一颗心灵被分切成十三颗心灵。/你还有心思溜达,不怕被堆积?/——一天,一个好心的友人问我。/——我才不怕呢!我将堆积的东西铺成路,走在上面……”(《世界辽阔》)。应当说,这种完全建立在现实层面上的诗写更加有力于揭示出社会深层次中的危机与冲突。摆在我们眼前的这些“堆积”,其实都是日常的司空见惯,而司空见惯的结果便是一日一日的麻木。因为“堆积”而麻木,因为麻木而不觉,时间一天天过去,心灵一天天屈从。但诗人可贵的地方或者说让这首诗“辽阔”起来的地方就在于他没有让这首诗一味地悲观颓废下去,而是智慧地“刹车”、“拐弯”,在绝望之上给出一条希望的路,这正是他的这首诗的精神向度,也是这组散文诗所具有的精神方向的所在。
  以自然事物或事件为载体,去传达它们本身之外的含义,是《月牙湾》这组散文诗很显著的特征,诗人看似随意却相当精心地将“地理”上的发生和当下的现实交织、交融,并让他的表达方式与认识方式高度地统一起来,其内在的联系均可辨认,往往从某一事物本相的视角开始,然后把它们圈定在某一范围内或框架里进行生成,继而带出有价值的思考或喻示。“八月我回到泉冲村,看到一位少妇在池塘里拔藕,她的身子弯曲着、屁股翘得很高,一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光着屁股玩着泥巴。拔藕的女子不就是当年亭亭玉立的少女张七妹吗?//法庭被告席上。静听着法官宣判罪行的屈高明,额上一直沁出汗珠,头部渐渐低下、背部弯曲。//一位父亲到儿子新居看望,遭到儿子的一顿痛哭后,身子渐渐弯曲下去。//当我写下上面三个人时,不知咋的,我的身子怎么也弯曲不下来?(《弯曲的人》);“他就像蚂蚁一样,就像蚂蚁一样呵。/像蚂蚁一样,细小地活着细小得人家看不见,不小心就会被踩死。/像蚂蚁一样,爬行地活着慢啊慢慢慢地爬(只是误入热锅时你才急),不知爬行到何年何月何日,直到坟墓。”(《他就像蚂蚁一样》);“他的年岁比我长,装了一肚子的故事,满腹经纶。/他比我的梦多,像河水一样水洋洋洒洒,无边无际。/他比我肤黑,皮厚,耐力强,一跃千里,有家不归。/他比我志向远大,漂泊无依,还想统兵三千。//此刻,他在别人的眼里:孤独,宁静,隐忍。/我却替他担心:在人间与河水之间,优柔寡断,徘徊又徘徊……(《停泊在宛溪河岸的一只乌篷船》)。这样的诗是直指本原的,人性的本原,命运的本原,存在的本原……它们让我们在一些细微、细小的变化中去体察或感受命运与忧思以及使命感的无所不在。存在意识、当下性与预警性的思考成了方文竹这组散文诗的血脉,而这种使命感或者说是社会责任感正是当下许多诗人所欠缺的。
  “一个诗人永远不能从他所处的时代里缺席。”这是诗人刘川在他的一篇《高呼散文诗的当代性》中所说的话,他还说:“正是由于我们大量的诗人缺少了对当代社会的思考与关注,导致诗歌写作成为一个古玩行当、一个小作坊、一门维持传统的手艺、一个自娱自乐的沙龙,而越来越不为大众所接受——因为与他们今天的人生以及心灵需求无关。”而方文竹的散文诗“全景式展示当代生活及个体镜象与内心冲突的戏剧性和纵深感”(方文竹语)正是以他“对当代社会的思考与关注”充当了当代散文诗的急先锋,并为散文诗究竟怎么去写?提供了良好的途径与更多的可能性。
  
2015-1-8于辽宁丹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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