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阿名 于 2012-6-22 22:16 编辑
《旧报纸》 那个喜欢晚餐的人,扶墙而立 把自己的双颊涂得漆黑 四肢露出一排排假牙 撕咬着病房的地板 “我们失重,重叠管钳上的螺纹 反复拧下皮肉 反复拧紧错乱的神经” 他似乎更喜欢熟睡,给水分 扯上一条瘦瘦的被子 走到漏洞的尽头,给药瓶喂奶 一个三十岁的孩子 流着口水,长得又白又胖 《病房》 这些年你习惯于在管子的怀抱 生存。乱七八糟的说服自己 露出骨头 那个临床的小三 却不小心掉进铁锅 舒服的煎熬自己 她小腿上一块醒目的红痣 至今还贴在病房的胸口 《杂记》 昨天,我顶着雪花想你 想你在护城河畔 抱着一双绣花鞋哭泣 你大声地哭 病房就飞出乌鸦 以及你滚烫的脖子 县城隐没在小桥的灰暗里 “我相信,你怀了孩子” 那株秫秸花的主人 对着水面敲了三下 《汽水》 矮个子在喝汽水 一瓶茉莉花牌汽水 喝到一半 护城河的水就开始冒泡 而茉莉花 还是饿着肚子 把自己埋在了 春天的铁锅里 《实习生》 她贴着自己的左臂 一层层的揭开墙壁上黏稠的汁液 那个洞口堵住了她的出路 2012年5月,她认出在县城的柏油马路 孤独的躺着的一枚钉子 并且从钉子的体内穿过 她甚至奇怪的想到 街上的房子集体发烧 催眠解决了一切问题 她甚至奇怪的想到 劣迹斑斑的钉子 五花大绑,掐住某人的咽喉 她倒在钉子的脚下 吐着药水 将粗大的香烟插进行人的双腿 《某一天》 算起来我已经失眠 二十年了 我躺在自己的病床上 数星星 她们扒光了衣服 在针管子里跳旋转的拉丁舞 那个精神病患者 追打着医院的实习生 嘴里不停地说“给我水” 可就在昨天半夜 我看到她将双手伸进白色的墙 口袋灌得满满的 《动物》 我们纪念动物 是因为我们双腿麻木 在精神病医院的长凳上 坐了二十年 一匹匹野蛮的动物 拿着粗大的针头 看管我们熟悉的笼子 它们放出来几滴血 背对我们,在楼道里大声地吼叫 二十年,我们只知道 在自己细长的脖子上缠满 破裂的血管 《景象》 医院的窗外 好多奇怪的病人 拿着针头向自己的口袋灌水 唐小丽只是静静地躺在七楼 看一本关于春天的书 那个说书人 骑着快马怀里包着几滴油 在走廊里一圈一圈的跑 走廊尽头的电灯泡 已经二十年没有亮了 《文字》 “我们在文字里睡着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墨水放在膝盖上 使劲地拍打 坐在她对面的动物 总是要醒来的 “孩子其实把自己锁在了纯蓝的箱子” 她满手麻木,从额头拿出骨头 使劲地抛向那个碳化的点 《辩解》 我们相互凝视,那面存在的镜子 脱下粉红的裙子 她身上的斑点 像从她的额头渗出的水滴 慢慢地往窗口渗 “她那么弱小,那么不愿意 重复外面的宁静” 在病房的走廊 我只看到一张脸,左躲右闪 存在,其实都在镜子的边缘 四角动物,直立 入夜。我们沿着走廊痛快地跑 响声忽高忽低 直到黎明,水泵房结束 我们才揭开后脑 掏出一条粗壮的鞭子 “黎明多好,我们可以相互照镜子” 镜子里边是一片 等待我们肆意玩弄的水滴 |